全球矚目的大戰──2006世足賽已沸沸揚揚開打,在無數人陷入熱戀般的亢奮裡,文學界的狂熱不遑多讓。卡繆曾說:世界上只有兩個地方讓我感到高興:足球場和劇場;奧地利小說家彼得‧漢克的《守門員的焦慮》,現在已是全世界的焦慮。作家們對其眼中的足球盛會,是否另有說法?聯副即日起陸續刊出「作家‧足球‧世界盃」專文,與讀者一同參與這四年一度的盛事!(編者)

螃蟹防範敵人的方法是一字排開……這戰術之所以成功,有賴中場幾個擅於遠射的球員,再加上一個擅於制空的中鋒……

蟹行戰術

德國隊的教練克林斯曼(Klins-mann)也許是鈞特‧葛拉斯的書迷,讀過這位小說大家的《蟹行》,因為今屆德國隊的策略是「螃蟹戰術」。一般進攻的方式,是在禁區附近得球後,一有機會立即射球,相當犀牛,一味勇往直前。但螃蟹則否,牠走路的方法,總是前前後後,忽左忽右。禁區的球員得球,對方後衛以為他會施射,紛紛阻攔,哪知他並不射門,忽而回傳背後的隊員,這隊員較不受注意,較多空間,第一時間命射,入網了。此外,螃蟹防範敵人的方法是一字排開,只會橫行,沒有縱深,也拙於轉身追趕。這戰術之所以成功,有賴中場幾個擅於遠射的球員,再加上一個擅於制空的中鋒,你就怕他有人下沉底線,然後傳中;你死守底線,他又忽而傳後。

但過去的德國隊並非如此,那是範式轉移了,由一個出身前鋒,而且並非出自拜仁慕尼黑的人做教練唻後期只在拜仁待過兩季啀,就把多年德國的傳統改了。像一切的變法,難免令其他人不快樂,引起爭鬥。但這次克帥輸了,大不了「流放」美國。以往德國精於防守,從「凱撒大帝」碧根鮑華唻F. Beckenbauer啀至馬泰斯,一直以自由人著名。一國的榮辱,端賴自由的多寡合度,這我們聽過;但德國足球隊的成敗,卻繫於一個自由人的質素,這可夠創意了。這自由人,基本任務仍是防守,不過沒有固定崗位,更可以出擊,哪裡需要他,他就降臨了。跟強手對陣,往往就採取人釘人戰略,指定一人死纏對手的主將,這是一種消極足球,用的是減法,寧可彼此少打一人。多年前英德對陣,「凱撒大帝」緊纏摩爾(Bobby More啀,對方走到場邊,他就走到場邊,真是很狗仔隊。你認為這種消極足球好看嗎?要任何一個球員做狗仔,你認為他會快樂嗎?德國隊大抵從來自德東的壞孩子森馬之後,再無夠質素的自由人,給你最大的自由,對你就有最大的要求。所以不得不變。舊創意不善變通,就成為壓死蟹的大石。

攻防都強的隊伍,求之不得,否則好的防守,別人攻你不易,或出於誘敵,或本來無可如何,往往也屯重兵在後半場,你也不易進攻。防守不那麼好,別人勇於進取,於是你居然也獲得反擊的空間。攻與防,二者是辯證地相對。

從頭到腳

英格蘭對巴拉圭,用的是空襲戰術,球在半空傳送,炸彈那樣在對手門前降落,再加上防守力強大,於是球評家認定有冠軍相。香港長期受英美文化影響,連評球也厚愛英格蘭。但英國人寫的球評反而並不這樣看,認為要是小蠻牛魯尼(Rooney)不出場,球隊的表現其實令人面紅,球隊雖勝了,但事實呢,並無進賬,不過是對手開初懾於高人,陣腳未穩而已。

空襲戰術,一直是英國的國粹,一個球評家說長人克洛奇(Crouch)「很肯用腳」,把我從悶極渴望裡叫醒,怎麼?他們原來不是踢球的嗎?近年英超聯的外援無限制地增多,又引進歐洲的教練,才有了變化,皮球從半空降落地面,那一個個做指揮的頭,開始肯用一雙雙的腳,盤球、運球。打進歐冠盃決賽的阿仙奴,英籍球員只有艾希利柯爾(A.Cole)、坎伯(Campell)一、二個;而且一度全部外援。然後你看看英國隊個人技術可能最出眾的喬柯爾(J.Cole),發覺他原來也是螢光幕前羅納度的「粉絲」。

下半場當我的興趣轉移,轉看其他事物,例如球衣、球鞋,那可不是我的錯。貝克漢唻Beckham啀漂亮的球鞋是藍色的,艾希利柯爾和唐寧(Downing)則是鮮紅色球證穿螢光衣,草地青綠,真是色彩繽紛,我坐在朋友剛買的37吋平面LCD前面觀看,才驚識新寫實主義而非印象派的色彩。英格蘭的球衣比塞爾維亞的悅目,雷電四散似的圖案,太對稱,失去焦點。足球的設計像沙漏,又像8字,比舊的好看,不會看得暈眩。據說一塊皮仍不能裁出紙型縫成球體,何不也搞個設計比賽,讓一直用頭用手的B.Fuller、F.Gehry也來盤盤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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