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其實無甚兩樣,何以,我會一再地重複載錄,花東行的所有?今年,老弟是當兵後首次放假,趕上了過年。明年呢?剛好退下囉。去年嚇了一跳,火車站地下道盡皆為太魯閣還有各地美景照片,只是許久未曾全家一同出遊花蓮周邊了。急雨驟然而下,首日也在悠閒中度過。晚餐後驅車來到鳳林,母親拿著小年夜從中正機場南崁攜回的無花果樹與小舅,是啊,這些年小舅為了這些蘭花等等花費許多心思了。太快太快了,怎麼印象還是舅媽抱著剛出生的表弟妹,卻已經分別上高國中?

周一,老弟充當司機接送我等往來花東之間。往南走,疏疏落落的雨慢慢消散,晴空藍天驅走了陰霾。「這條不是濁水溪?」「妳是昏頭了喔?」我與老弟搖搖頭..木瓜溪啊。「外婆那時候在橋還沒順暢通行時,每天來這邊賣綠豆湯呢。」又開始講古,四歲啊,背著小阿姨,手牽著小舅舅帶小孩的往事。那時,是民國四十五年。池上的記憶,就是諸家親戚聚合之所在。每年的初二中午,來到池上車站後方這小小屋子內,有那溫暖的氣氛。

現在的池上便當,已經變成一種「符號」了。竹片飯盒的包裝為代表的它,想起外公剛退休後在台北關渡的日子,那時不是開車而是搭乘自強號返回池上,月台內叫賣的聲音深深的撼動著。而今矗立於月台鐵道旁,火車鳴鳴聲緩緩進站,相機隨手照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搭火車的人少了嗎?年味的感覺,似乎越來越薄了。風颼颼地吹拂著我的外套,儘管陽光如此地明亮,卻有些寒。稻田依然播種、插秧苗,只是在世貿加入之後,台灣的農業將歩入怎樣的境地?再過個五年、十年,回來看到的又將是何種景象?池上站旁破落的房舍,也在呼喚些什麼吧。

今年郭阿姨不在,無從關山落腳,直奔鹿野。中午大家都吃過了、聊開了,往年在這外公對拉胡琴的場景暫且按下,稍稍地聊聊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就離開這雜貨店舖。

月美國小,是母親國小一到五年級的母校。那時外公在關山當火車站長,母親又說起來「七歲啊,就帶著一簍番薯葉,跑到鹿野站前面賣菜囉。」民國五六十年的時候,公務人員的薪水普遍不豐厚,外公一家六位小孩,母親就讀花蓮女中後,升學的願望,差點因經濟而無法達成,最後就讀師大英語系的夜間部。忘了是哪年,車行經過秀姑巒溪畔的學校時,母親半開玩笑地說:「當時若回鄉來這教書,不是留在台北師大圖書館工作,一切又不一樣囉。」我知道,母親總覺得我兄弟聽這些「講古」好像是當「故事」一樣,不太在意。哪知道,02年遊小三峽的記憶,還記得妳與幾位同遊長輩聊到那戰後「苦日子」的話匣子。我們的確太承平了,戰後前十五年的苦酸,妳是這樣的一路走來、刻苦銘心…。

龍田叔婆家門口,外公首先上前探門,木造的日式平房,召喚著老靈魂。泛黃的照片與狀子,紀錄著這房子主人的故事。「穎川堂…左昭右穆…」堂門口的香燭,昭示著先世的故事。外頭一群遊客的腳踏車隊經過,還有導遊的擴音器解說。房內這側,叔婆以腔調頗重的客語,敘說有人路過好奇,近來探問房子的故事,也有不甚友善的退休鄰居,曾想收購塊土地的經過。外面的菜圃旁,叔婆親自種植各類青菜。母親與叔婆分頭拔起各類蔬菜,思索:我們近乎完全消失的不再接觸自然的所有,只有過年時分偶然瞥見,也是個悲哀吧?

餐後轉到太麻里三姨婆家,近幾年少住了,與外祖父、母親在客廳與姨婆、姨丈聊起近一年發生的事情,母親過年前兩天才飛去香港,見外公的小舅一面。嗯…慣例每年都是舊曆年打電話稍聊,今年的新曆年周日談話,算是預先感覺到了吧。於是家族的一頁,又這樣暫時畫上休止符了。放眼望去,花東線上的親友們,長輩盡皆不是鐵路工作,就是教師的服務。退休的福利,其實許多時候只是剛好生活過得去。而已未知執政者見到的「肥」,有哪些人是真的如此?傳統的三合院,外頭一片農田,各類蔬果自給自足。超過五年了?不再下田摘下木瓜,姨婆直接包好讓我們攜回家了。好「懷念」那時住在後廂房,早起時一隻巴掌大蜘蛛在眼線正前方牆上的驚嚇光景呢。還有那洗澡的鍋爐,每每感受到批哩啪拉的燒裂聲,正是熱騰騰水溫的來源,好久沒有感受到了。有那,農村的感覺。

是軍隊待太久了,需要放風?夜間十點多的花東縱谷間,感受你的狂飆啊,老弟。不到三小時就從台東一路衝回花蓮,只見這些車子彼此競速,尤其在壽豐之後。這樣也緊張地睡不著覺了,只好想像模擬賽車的場景,跟你這樣張大眼睛回到吉安囉。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FguHistoryAlumni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