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是台灣的大悶鍋,而教育也是一大鍋。流行多年至今的「高學歷高失業率」一語,以及新近的「流浪教師」一詞,都是悶鍋的嗚嗚氣笛聲。

「高學歷高失業率」和「流浪教師」可以改寫成一個問題:「既然投資了這麼多時間金錢,為什麼得不到收穫?」我自己念過大學和研究所,當然刻骨銘心。不過,我也要指出,這個問題建立在一個過於簡化的生意經:「既然我揉了十個麵糰,那麼就該蒸成十個饅頭,而且一上市場就可以十個都賣掉--不然,就沒有天理!」

但,這種如意算盤沒有考慮風險,在各行各業都撥不動。我認為至少有兩個調整算盤的想法:

一,投資報酬率是沒天理的;二,大環境也沒天理。

和別行相比,教育的成本偏高,可是投資報酬率偏低;而且,按目前趨勢來看(此趨勢,即資本主義的全球化),成本會越來越高,而且報酬率會越來越低。這個現象並不是只在台灣發生--在當今美國,白種中產階級和知識分子流行讓孩子去學中文,可是在美國學中文並不便宜(要去貴的學校,或請家教;美國窮人的小孩沒錢也沒心情去學中文),學了中文也不見得會派上用場。未來的孩子要受更多的教育,可是他們恐怕更難找工作。其實,幾十年前大家在台灣就已經烏鴉嘴猜到這個趨勢,只不過沒想到教育的壓力指數和失望指數大得無法收拾。

有人會說:以前教育的投資報酬率很高啊,為什麼現在的報酬率低?為什麼今非昔比?

的確,是今非昔比--然而,以前教育在台灣是好生意,是因為以前的台灣社會是比較穩定、比較封閉的。教育的各種參與者,被大環境保護,而他們也同時維持了大環境的秩序。

問題是,目前的大環境卻波動而非穩定,開放而非封閉。波動和開放並不全然是負面的,但它們的確造就了無數意外的輸家(高學歷的失業者)和意外的贏家(平凡學歷的高收入者)。在資本主義全球化的陰影下,教育從事者可能從政府得到幫助,但恐怕得不到政府的「充分」保護。(話說回來,我們還敢把自己委託給政府照顧嗎?)

既然報酬率貶低,大環境難以捉摸,那麼有心教育的人該何去何從,才不會悶死?

在全球化時代投身教育,就該以全球為版圖,而不能一直守在台灣的疆界之內。學生人數不足?那麼,就從台灣之外爭取各種學生,市場就在台灣之外。工作機會太少?那麼,就去台灣外面找位子。(幾十年來,美洲、澳洲、歐洲人士來台灣當「流浪教師」,已經預示了大家的漂流命運。)

去台灣外面拉學生,去台灣外面找文教工作──我說起來容易,大家做起來辛苦。但,試著應對趨勢,而不被淹沒,畢竟是解悶的一種活路。

http://news.chinatimes.com/Chinatimes/newslist/newslist-content/0,3546,110514+112006080400331,0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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