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大學歷史學系系友會

當社會揚起一片口水與喧囂，為了政治人物的誠信與是否應該下台吵鬧不休、甚至有學生絕食抗議時，向來敢言、並且長時間關懷弱勢孩童教育問題的李家同教授反問：「國家沒有更重要的問題了嗎？」「我不能說總統下台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但是，世界上有更重要的事情！」李家同教授言談之間，處處流露出對偏遠地區的孩子的不捨，與國家因政局混亂而不談建設的憂心。「我很難過，看到偏遠地區孩子瘦小的程度，看了真令人難過。現在我們現在努力讓偏遠地區的孩子每一天有一杯牛奶可以喝，奶粉沖的。」曾任國立暨南大學校長、現任暨大專任教授、也是博幼基金會董事長的李家同教授說「一天一杯牛奶」後，不忘提醒加一句「奶粉沖的」，更顯得這個願望的微小與偏遠孩子在政治人物眼中的卑微。

李家同教授的博幼基金會，默默付出與耕耘的，絕不僅只協助偏遠地區孩子一天一杯的奶粉牛奶，事實上，李家同教授更關心的是偏遠地區孩子的教育問題。九二一大地震發生之後，李家同教授的博幼基金會便默默進駐埔里，主動提供當地貧困家庭與信義山區教育資源嚴重不足的孩童課後輔導，年來李家同教授的「博幼計畫」，不僅已經讓超過千名的孩童實際受惠，使這些偏遠地區的貧童有人照顧學習，更感召了國內例如聯電、鴻海等知名大型企業，實際在中部、北部紛紛投入輔導家貧學童課業的義舉。不僅出錢、更也出力，使得這個真實愛台灣「最小兄弟」的工程，漸漸在台灣開枝散葉。

不僅大力推動偏遠地區貧童的教育與營養問題，李家同教授對於國家的教育政策方向錯亂直言不諱，並且深表憂心。「現在中小學沒有圖書館，因為沒有經費，（政府的）經費像是打擺子一樣，一下有、一下又沒有。一個學生一百元的話，也不過三億而已！全國國中小學就可以有圖書館。可是現在只補助大學，五年五佰億，就是一年一百億，那是絕對的浪費！」國家以政策的方式，造成大學與國中小學教育資源的嚴重不平均，李家同教授深表不平。不僅如此，對於技職教育的方向更認為是「出了嚴重問題！」李教授說，「這個問題非常大，尤其是我們國家現在一直要把工專變成技術學院，把技術學院變成大學，結果學生出來完全沒有一技之長，又比不上真正的大學，又沒有了專業的技術。」作為大學教授，李家同教授不僅要做有宗教情懷的學者，更要做一個社會國家的良心。

「你們對我兄弟中最小一個所做的，就是為我做的」，耶穌在告誡門徒在末日審判的時候，曾經這樣提醒所有跟隨祂的人，要做個付出實際行動與愛德的人。做為一個天主教徒，信仰對李家同教授而言絕不是口頭上的「稱信」而已，而是必須付出實際行動的。李家同教授對於耶穌的這一句告誡警惕自己與所有同樣追隨耶穌的朋友：「凡沒有為最小兄弟做的，就沒有為我（耶穌）做」。李家同教授說，這個世界不美滿，不知道有多少人遠遠不幸於我們，「我們能假裝他們不存在嗎？別人能，但是我們（基督徒）不能！」就是這樣的信仰，讓李家同教授有力量不斷向社會上被遺忘的角落伸出援手，以自己實際的行動照亮黑暗的角落，引導社會的目光，投入關懷。以下便是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獨家專訪國際暨南大學教授李家同博士的內容。

大學生失業　與經濟衰退有關

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問（以下簡稱『問』）：高學歷幾乎等同高失業率，到底問題發生在哪裡？台灣的產業的發展過程、以及社會結構的改變，我們該如何看待？歐洲的失業率也很高，有二十九個國家的教育部長都認為，應該要提升大學畢業生的就業率，作為改善教育體制的目標。請問您的看法？

李家同教授回答（以下簡稱『答』）：其實我們國家的情況是非常好的，以資訊工程來說，美國有非常多的知名大學畢業學生有六個多月找不到工作。可是我的學生，畢業那一天可以收到二十多家的邀請。我很誠懇地告訴大家，我們國家做的非常好。好的原因有太多，我在此不贅述了。

歐洲的失業有許多原因造成，他們的大學說起來比較老派，仍停留在以前那種辦學的方法，大學與就業是沒有關係的。

我們國家做的很好，也不表示就是完美了。失業率高也不直接與大學教育有關係，近來台灣經濟衰退，可能也是原因之一。國家經濟發展的好的話，即便念哲學也找的到工作。

一個大學也不能完全只照顧學生的就業問題。以生物科技舉例來說，現在學生非常不容易找到工作。政府比較不好的是常常給「暗示」，給什麼什麼是未來新星產業，結果高中老師、學生都受了影響。話說回來，一個大學如果沒有生物科技，也說不過去，可是講到產業，目前是談不上的。物理、數學、化學也一樣，數學家畢業後要做什麼？你也很難說，可是你能說大學沒有數學系嗎？同樣的道理也可以用到哲學、物理、歷史等等。

問：產業與教育的銜結上面，有什麼問題嗎？

答：我看沒有什麼問題啊，國外尤其是日本，常常就認為台灣在這方面非常好。以日本為例，他們的科技發展的很好，我們的科技比不上他們，可是這個與大學教育有關係嗎？也許只有在基礎教育方面有關係，但是整體來說，教育應該是培養一群人有基本的能力，很多東西是要靠畢業之後去學習的。

問：學生的競爭力，您看？

答：在全世界的水準來看，是不錯的。

問：在國際化、全球化的情況下，我們的年輕人常常要與面臨國際競爭。您覺得現在的大學生具有國際競爭力嗎？

答：沒有什麼太大的差異。舉例來說，假使AEC（行政院原子能委員會）用了一百個新近的人員，大家來比，其實是差不多的，後來表現不一樣，那是因為AEC公司裡面有很多很厲害的人。我也在美國教過書，我很清楚美國學生的程度在哪裡。台灣的學生以聰明的程度來說，可能比不過大國的大學生，大陸、美國等很好的大學可以爭取到很聰明的學生。可是就知識來說，真的沒有差那麼多。我們國家大學的水準，幾十年前也許差異很大，可是，現在儘管是很後段的大學，裡面的教授仍然可以教非常先進的知識。

教改強調快樂　無關學術創意

問：如果我們國家的教育已經非常好，您如何看教改？

答：我不曉得他們在做什麼。他們大概覺得我們的學生太用功，以致於沒有創造力，可是現在來看真的沒有改了什麼。

他們提出一個「快樂學習」，大概就是這樣，可是小孩子的學習時期，他們基本上是不願意唸書的，要快樂，他們就不要唸書，唸書就不會快樂。

如果我們國人創意不夠，這句話是絕對對的，你看外國電影很好看，這是創意的問題。可是，沒有創意是否要從教育開始？我則保持懷疑的態度，尤其是藝術的創意，更與教育無關。周杰倫、貝多芬，有很好的藝術創意，難道與教育有關嗎？一個數學家，他又快樂、又有創意，可是學問卻不大，這種創意沒有什麼太大道理。他糊裡糊塗、快樂地證明了一個定理，可是人家跟他說：這個兩百年前就出來了。這有什麼道理？

大學的教育裡面不夠鼓勵學生向權威挑戰，我的確認為是不夠的，這個老師、學生都要負責，老師也喜歡人云亦云、照本宣科。可是要求學生挑戰權威，要有創意，大學是可以，但小學、中學則沒有必要。

國中小學的問題很大，我舉個例子，像是現在幾何題目愈來愈落後，絕對比不上蔣中正時代、甚至康熙時代做的幾何題，非常不像話！建構式數學希望簡化，結果越搞越難，現在還看不出來，以後一定會影響到大學教育，會有很多人發現大學生的程度不好。

教育政策混亂　荒腔走板

問：為什麼要一度大量的開放高等學校的申請？快速擴張之後又要人家整併？

答：兩個字：荒唐。現在學生在中小學沒有圖書館，因為沒有經費，經費像是打擺子一樣，一下有、一下又沒有。一個學生一百元的話，也不過三億而已！全國國中小學就可以有圖書館。可是現在只補助大學，五年五佰億，就是一年一百億，那是絕對的浪費！

比方來說，中時集團一夜之間獲得很多錢，試問中時在第二天就馬上變成紐約時報了嗎？這是做不到的事情！即是TSMC（台積電）來說，忽然之間拿到很多錢，第二天就會馬上變非常好嗎？天下很多事情要慢慢來，尤其是大學要變好，說要在幾年之內要變成國際間的百名之內，這根本沒有意義。只有前十名才是有意義的，十一名九十九名，有什麼差別？音樂家第九十九名，有什麼意義？何況，怎麼排名？這件事情是毫無道理、荒唐的一件事情！

大學要大，那還不簡單，你就把全台灣一百五十個大學宣告成為一個大學就好了，然後每一個大學都變成分部，這就成了一個好大學嗎？

「艾森豪警告」就指出，艾森豪在下台前提出警告，軍備費用絕對減少不下來，因為有軍方的勢力、有武器廠商、有研究人員等等，這些人會勾結起來，再加上國會議員，因此我們國家就會見到不停的大的計畫！我深深的期望好的媒體，像是中時啊，要注意國家提出大的計畫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一定會有一個大的浪費！立法委員、研究學者等都糾結在一起了，都有利益關係。他們該監督，卻不監督了。

創意建立在學問之上　不要本末倒置

問：談到創作概念，我們似乎是比較欠缺的。現在坊間很多人談創意，但是如果太過談創意，對於學生、以及主流價值，怎麼辦？

答：歷史上的幾個最大的科學上的創意，目前看來其實都與牛頓的幾個重要的定律，比方說地心引力等這些觀念，或是庫倫定律，這些都非常偉大、非常有創意。可是如果你看Max Equation，Maxwell、以及牛頓他們是學問非常大，並沒有看什麼創意的書。所以，你現在看了創意的書，也不會就變成牛頓、就變成Maxwell，大家要記得，有學問這件事情，仍然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藝術上的創意怎麼來的，沒有人知道的，但是我們在生產上的創意，其實是改革，不是完全新的。我要強調的是，國人應該要有挑戰權威的思惟，不要外國人說的、某某大師說的，你就全盤接受。老師也可以養成習慣，要學生自己想想，有什麼看法啊？要大家評評如何啊？

第二，國人也一定要常常對產品保持不滿意，這樣產品才有改進的可能。國人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們過去是一個落後國家，外國人做什麼，我們就接受。我們的習慣是用人家的，但是沒有想怎麼樣可以做的比人家更好。微軟的問題這麼多，我們也用，但是Linux就說，我們可以比他們更好。很多人用電腦，可能很能都只用了百分之一的功能，可是為什麼搞得那麼複雜？operating system（作業環境）為什麼要搞得那麼複雜？結果動不動電腦就當掉了，你要農人怎麼處理動不動就當機的電腦？我就曾經自己發展出一個非常簡單的operating system，好像一個傻瓜相機，非常耐用，不會隨便當機。萬一當機，又很容易開機，需要記憶體也少。我擔心到時候某個國家發明出來了，我們國人就要後悔了，為什麼我們不早點發明出來。

從小就要保持質疑的態度，對很多事情要不夠滿意，這不是要你常常發牢騷，而是要想：我怎麼樣讓它更好？怎樣改進它？創意一定要建立在學問之上。不然的話你就變成閉門造車，現在很多人已經有精神問題，自己寫程式，不管別人寫的已經比他好太多了。

通才與專才　社會都需要

問：現在又有另外一種口號，就是通才、跨界，您怎麼看？

答：什麼事情都不能過分，一個人如果是通才，與一個人是專才，MIT（麻省理工學院）的學生比較是前者，哈佛的學生比較是後者，結果我就沒有看到哈佛訓練出什麼好的工程師，都是MIT出來的，哈佛結果出了一堆政治家，可是政治家向來是不要什麼專業的，只要耍嘴皮就好了，他什麼都懂，但是什麼都不懂。

世界上各種的行業是不一樣的，以我們國家來說，兩種人都需要，太專業的話，對於人文素養不好，這也不好，可是如果人文素養太好，可是沒有一項專業，結果還是找不到事情。如果一個義大利文好的人，與一個英文好的人比起來，可能義大利文比較好的人比較吃香，因為一旦他碰到需要義大利文的時候，大家非得要他不可。

胡適之說學問要像金字塔，要有深度、廣度，這是對的。大學生沒有一技之長，真的是蠻危險的。舉例來說，種花，我就覺得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產業。花是非常不容易種得好的，我也搞不懂花為什麼可以種的那麼好。台大就有園藝系，我有個學生要去念那個，我就覺得非常好，因為他第一可以念得很高興，第二他應該不會失業。現在的建設不僅修馬路，還要美化，美化也需要專業。

技職教育出問題　非常嚴重

問：家纏萬貫不如一技在身，的確如此。對於偏遠地區的教育，他們有沒有可能學習到一技之長您看？

答：這個問題非常大，尤其是我們國家現在對於技職體系教育出了嚴重問題，一直要把工專變成技術學院，把技術學院變成大學，結果學生出來完全沒有一技之長，又比不上真正的大學，又沒有了專業的技術。唉，你如果要問我，說來話長，實在令人難過！

本來他們不該如此的，整個國家都糊塗掉了，比方說，國家現在不重視機械，講高科技都是電子的東西，兩兆三星計畫，竟然沒有機械的！一個國家怎麼可以這樣？機械這個產業不重視的話，技職體系也就不注意，這成了惡性循環，未來不堪設想！

問：台灣的加工與製造力全世界聞名的，台灣的手工做的就是比國外好，可是未來堪慮。

答：現在擺明了，如果專科學校辦得好就可以變成技術學院，再辦得好就變成大學，可是一旦變成科技大學，就沒有辦法管技術，但又教不好工程師的那個程度。學生總是有一群沒有辦法接受工程師的那種教育。

偏遠地區貧童　國家放棄、我們自己來救

問：偏遠地區的學生，現在不僅缺乏技職教育，更也缺乏基礎教育的資源。

答：我認為他們發現了，可是問題卻沒有辦法解決。老師其實教的是一樣的東西，為什麼城裡面的小孩表現的好很多？仔細去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偏遠地區的孩子家庭比較窮，他們回家之後不做功課的。我看了一部法國的電影，一個小學只有一個老師，電影叫做「山中猶有讀書聲」，除了提到老師之外，還提到小孩子回家做功課的事情，小孩子回家不練習，那學到的東西就沒有了。可是城裡面的小孩，回家後，家長也懂、也會教、又盯著做，又有補習班，這些偏遠地區小孩完全沒有。政府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美國現在有「No Child Left Behind（不放棄任何一個小孩）」計畫，他們現在有一大堆老師下課後留下來，把落後的小孩子盯著做功課。我們的國家為什麼不這樣做？現在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教改反其道而行，教改會說：他們很好啊，他們很快樂啊！我大概是很少數的教授之一，會這樣叫：「這是不行！」當然我們自己有基金會來做，當然能力有限，不過現在好像有愈來愈多的人注意到這個想法，曾志朗副院長要帶聯合國的一個組織這類的事情。慢慢的應該有人會注意到。

談誠信　政治人物比不上市井小民

問：社會的公民教育，以及台灣的人文素質與道德高度，我們怎麼看呢？

答：一般小老百姓的道德沒有什麼問題，是我們的高層有問題。這事情也沒有辦法要靠教育來解決。為什麼我們國家對於道德已經不提了，這個該好好來想。

一個人在學校裡面，是會受到影響的，但是，社會的影響一定是更大的。講到政治人物的誠信問題，也許整個國家的幾千年來就是這樣的。例如說貪污，我認識一些歷史教授，英國的歷史上沒有這個字，他們有殘酷的皇帝，但是沒有一個皇帝因為貪污被趕下來的。

我們的歷史上貪污也是多的不得了。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值得研究，可是與大學教育、小學教育有沒有關係？我想，可能大家好好地討論討論，比教「四維八德」來的重要，大家一起來討論「為什麼我們的國家有這個問題？」

問：小老百姓的誠信是沒有問題，但面對貪腐、無能的政府，仍有人願意跟著他們走？

答：尼克森下台就是因為誠信的問題，他的共和黨員沒有一個人支持他，全國也沒有人支持他，支持他是支持他的政策，但是不是他的人格，他的誠信出了問題，一切就完了。

可是為什麼我們國家無所謂？這個社會學家也許要好好的來研究。是不是沒有真的把他當作公僕來看？如果你家裡的傭人出了這個問題，大概你一定會把他開除、不用了，可是為什麼對公僕不是如此呢？

問：公理正義還存在嗎？

答：總統下不下台，牽涉到法律問題。法律如果沒有要他下台，他主動下台，那就是另外一個問題。

老百姓是否對於總統失去信心，我覺得不是什麼問題，如果老百姓對司法失去信心，那就絕對完了。將來如果小老百姓出了事情也可以說，錢是我借的，寫個借據是我們的問題，你管不到。又比方說，人頭帳戶，這也很奇怪，怎麼可以用人頭帳戶呢？這是絕對犯法的事情啊，但是他們也都沒有事情？我覺得這才是最嚴重的！

我個人認為，現在我們國家最大的危機，就是人民已經漸漸地對檢調單位、甚至法官失去了信心，這事情如果繼續下去，我就要講了，這會非常嚴重！人民會說，他們無論做什麼，我們都不相信！這樣是非常嚴重的。

現在，誰在管國家建設？

問：在上位者仍然不自知，不檢討、不改變的時候，小老百姓該怎麼辦？應該做什麼呢？

答：要喚醒大家該注意啊！我常覺得現在電視台每天晚上討論的事情，都沒有抓到重點。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司法單位，如果司法單位沒有搞好，會比行政問題還要嚴重。

第二，更加可怕的事是大家已經完全不管建設的事情。經建會頭子名字是什麼？大家都不知道了，經濟部長是誰？大家也不關心了。也許我們進入了更高的境界，政府完全不管事，那倒也還好，所有的事情都由老百姓自己來作，不等政府做，老百姓自己自立救濟。

問：遇到問題的時候，人要不是跑開，要不就是等待人家救援。現在大家好像在等二○○八年，您說？

答：現在連在野黨也沒有怎麼在提國家要怎麼建設。媒體也不管啊，比方說，趙少康先生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如果要研究國家怎麼建設，一定會做的很好，可是他不管啊，只講那幾件好玩的事情，這是很可惜的事情。

我常講，這個國家常常處在exciting（興奮）的狀態，這是很危險的。我之前在大陸的時候，雖然電視台都是政府辦的，可是有些節目我覺得還不錯，其中一個講歷史上怎麼偷藝術品，另外，還有一個節目講美國如何讓判案的結果使新聞自由成為憲法的一部份，這大概對學法律的人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案子。另外又有一個講德國人的水廠如何被英國人破壞，這些都是很嚴肅的節目，這點值得我們來檢討。

當然，國家有混亂的事情我們該注意，但是，也不能因為如此就把更重要的事情忽略了。對老百姓來說，難道別的事情就不重要了嗎？

問：如果把國家當成一家公司，國家的領導人就好像CEO，公司培養優質的接班人更也很重要。台灣這幾年來，您看培養出什麼優質的接班人了嗎？

答：人才是存在的，可是問題在於可能沒有人願意用。我認為，他正好所作所為相反了鄧小平講的「黑貓白貓」說，就是：會不會抓老鼠不重要，什麼顏色才重要。

可是，現在大部分的人既不黑、也不白，設計電路板的人如此，建設國家的人才也這樣。我擔心的是，大家只注意黑與白，而不注意如何抓老鼠，後來變得大家都不知道怎麼抓老鼠，那就糟了。

絕食抗議　層次應該要高

問：對於絕食靜坐的學生，請問您怎麼看？

答：我認為絕食應該要有一個更大的理想，過去絕食最有名的例子有甘地，他為的是國家獨立。現在你絕食是為了總統下台，我認為有點划不來，因為下了台以後，國家就會變好了嗎？我認為完全不會變啊！政策不會變，講到貪污，現在民進黨更擺明了無所謂。

我認為，我不會把這件事情（總統下台）看得那麼重，而是我們國家有哪些大的問題，例如：檢調就是一例，拉法葉案從國民黨時代就在查，現在還是查不出來，他們真有那麼笨，笨到查不出來嗎？問題不在於什麼人下不下台。何況，不論總統是否下台，不論總統是誰，最重要的問題還是在偏遠地區小孩教育的問題。

我最近很難過，因為看到偏遠地區孩子瘦小的程度，看了真令人難過。現在我們現在努力讓偏遠地區的孩子每一天有一杯牛奶可以喝，奶粉沖的！這就是我所說的自立救濟，我想我們可以做的到，一千個學生一天一杯奶粉沖的牛奶，要相當多的錢，我們也在努力，向大企業尋求幫忙，希望他們便宜一點賣給我們，我們應該就可以做了。

我不能說總統下台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但是，世界上有更重要的事情。

大學生的絕食對社會的影響比較大，他是可以喚醒一些人的良心問題。我是很擔心，絕食到一個程度之後，會影響自己一輩子，最好不要啦。

問：您怎麼看網路的發展？

答：我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在網路上，像是與陌生人在網路上聊天之類的。但是，我可以在網路上很快的取得知識，這些都是好的。但是，不能夠說一個人會上網就是有學問的人，這個我絕對不贊成。

過去有些人知道知識慢一點，現在變得快些，不過，對於社會平等會有什麼影響？這個可能不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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