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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文爭議》非關文言 獨行俠與大統領的對陣 2006/02/25 聯合報【江林信/政大台文所研究生(北縣樹林)】

杜正勝部長終於槓上余光中教授,一來一往間呈現兩個問題,第一是文言與白話所代表的實質作用與象徵意義,其次是台灣文學的範圍與本質。這兩個問題因被放在「譬喻」與「資歷」中對峙,失去了真正可能的交鋒碰撞,台灣文學的獨行俠與大統領對陣叫囂,兵器卻未真正出手。

如果從白話文言的問題來看,余教授的「文言比例提升論」其實只造福中學老師,因為,把文言「翻譯」成白話是最容易的教法,要演繹白話文中的思想、情境、情感,乃至背後的深厚意義,對於抄註釋長大的「翻譯機」著實不易。若從實質面來看,白話文都學不好,文言文的灌輸不過是「揠苗助長」,既加深學生對於國文艱難的恐懼,也斲喪學生對於文學的「興趣」。日本的文學閱讀人口龐大不是因為多讀「源氏物語」,而是在與自己切身相關的「現代」作品中發現了文學的美妙!余教授抱著「文言」這塊神主牌,其實信仰大於實用,而且在多元的社會文化中,他忘了自己信的是「一神教」。

所以,如果要親近文學,白話文的增加其實是一種召喚,讓始終無法搞懂「之」有幾種意思的人,以活生生的語言理解文學。文言當然有益於語文能力的加強,但是,那千百年的「場域」隔閡,以現代的步調畢竟不易跨越,就算有用,效果也必須在菁英分子身上才能顯現。至於文學裡的人生道理,不管白話文言只要優秀都會有所寄寓,我想,精明如余教授者一定不會犯了「貴古賤今」的毛病。

至於台灣文學的爭議,獨行俠有「偏重」的急迫,大統領則有「一視同仁」的訴求,後者對於前者特定時空下的彰顯作為,有被「邊緣化」的恐懼。其實,台灣文學的發展早已「海納百川」,何止「在台灣這塊土地上創作」的作品應被收入,多少旅外作家書寫台灣或對台灣文學影響深厚者,也早已興起納入的討論。不過,如果說余教授擔心的是自己在台灣文學位置,那恐怕低估了他的胸襟,杜部長眼中的「台灣文學」所可能寓含的本土意識恐怕才是他關切的正題。換言之,「黃花岡七十二烈士事略序」的位置讓給了「送報伕」,使中國的烈士變成了台灣的革命者,似乎同時也切斷了「鄉愁」裡的臍帶。所以,在「鬥鬧熱」的時候看不見「之乎也者」的影子,便假意擔心國文素質將如「牛車」般沒落。

所以,文言白話擺一邊,引領學生讀易於共鳴的作品才是挽救「國文」之道,目前有越來越多台灣文學讀本致力於此。有些人只管選集背後的典律爭奪,卻忽略亟欲建構台灣整體文學的苦心。請余教授去翻閱五年內出版的選集,便會發現小說裡除了楊逵也會有張大春,散文裡除了林雙不也會有琦君,詩集裡除了賴和也會有余光中,其實台灣正以母親的姿態平等的收容這些「籍貫各異」的孩子。



文言文爭議》杜正勝又開罵「心理不正常」【記者林新輝/台北報導】

教育部長杜正勝日前批評詩人余光中等人「腦袋沒有轉過來」,昨天在立法院的議場外又罵「心理不正常」;但杜正勝面對朝野立委質詢時,態度明顯趨緩,表示「不記得當時用什麼措辭了」。

為了國文應否增加文言文比率,杜正勝與余光中隔空交戰,杜正勝昨天在立法院受到民進黨立委的質疑,認為杜的發言不當,不利政策的辯護與推動。

行政院長蘇貞昌則力挺杜正勝,表示文學與文化是活的,教育部結合生活面的方向沒錯,杜正勝也沒有閃躲及推卸責任,「最近教長已經比較少引發爭議了。」蘇貞昌並指杜負責、認真、積極,他肯定杜正勝。

杜正勝昨天上午在議場外面對媒體追問,態度依舊強硬,話也講得很重。他表示,講白話文怎麼會狹隘?台灣文學怎麼會是狹隘的東西?那些人根本沒有讀過台灣文學,「這是不正常心理的一種,他們應該反省一下吧!」

上午第一位上台質詢的民進黨立委沈發惠對杜正勝說,「你的發言根本無助於政策的推動」,更不應該用情緒性字眼,像「腦筋沒有轉過來」、「非常好笑」等,非常不妥。

下午親民黨立委劉文雄再批杜正勝發言不當,已經為蘇貞昌內閣帶來極大困擾。

在一旁的蘇貞昌出面緩頰表示,教育部的政策方向是對的,杜部長很負責,也很純真,不會閃躲。蘇貞昌表示,他要求閣員多做事,減少爭議,杜正勝有些問題被媒體放大,講話經常被拿一段或某一句出來,不是完整的。

【記者張錦弘/台北報導】教育部長杜正勝槓上余光中等學者,教育部國教司忙滅火,昨晚發新聞稿指出,余光中、白先勇等在大陸出生的作家,也是台灣一分子,作品也收錄在教育部編的「台灣青少年文庫」。

國教司指出,台灣文學以在這塊土地上創作的文學作品為範疇,傳達各種族群的各種感情,包含余光中、白先勇等作家,作品都被選輯在三月一日出版的「台灣青少年文庫」,他們都是台灣的一份子,希望大家能以此角度看待台灣文學,不要曲解杜部長的話。

【2006/02/25 聯合報】



文言文爭議》防火牆不見 杜更應謹言慎行 本報記者張錦弘

前新聞局長姚文智卸任後,教育部長杜正勝曾開玩笑說,他的「防火牆」不見了。外界當時解讀:上任至今爭議不斷、民調滿意度低的杜正勝,應該會更謹言慎行,才能保官位。

沒想到,他才獲續任沒多久,就與文壇大老余光中槓上,他不改強硬作風,還怪媒體斷章取義。

杜正勝上任之初,就因在演講提到「台灣地圖旋轉說」而引發爭議,後來在立法院又因意識形態問題,幾度和李慶華、李慶安、李敖三位泛藍立委對罵,讓他掛上深綠標籤。不過,在改組過程中,杜正勝受到獨派大老力保,也是事實,顯示他代表深綠的政治意義,並非空穴來風。

因為言行有爭議,媒體對他的個人報導負面居多,也讓他對媒體很有意見,甚至還傳出,他在部長室說氣話,要把哪個記者「趕出教育部」。動輒怒髮衝冠、在立法院與立委惡言相向,對於職司教育的首長來說,也算異數。

杜正勝是研究中國上古史的專家,讀過的文言文自不算少;可是對於望重士林的文壇耆宿余光中語出輕浮,意識形態之爭還在其次,光以言教身教而言,杜正勝正為全國學子做出最壞示範。也難怪自己同黨同志也看不過去,因這已不是政治問題,而是最基本修養問題了。

【2006/02/25 聯合報】



余光中捍衛文言文 闡釋台灣文學【記者徐開塵/報導】

《五十年來台灣女性散文》套書出版,恰巧遇上了這兩天教育部長杜正勝與知名作家余光中為了閱讀「文言文」或「台灣文學」的比率隔空喊話,使得昨天麥田出版的新書發表會上,編者陳芳明、張瑞芬兩位教授及來賓余光中忙於闡釋「台灣文學」的定義,儼然名詞解釋討論會。

針對杜正勝公開指出余光中等學者提倡增加文言文教材比率是「腦袋還沒轉過來」的落伍想法,余光中說,他們為了搶救國文教育而發聲,因為教育部要將文言文教材比率由65%降至45%,依此趨勢,廣大學子的文言文能力將更退縮。

對於杜正勝指出文言文是保守、落伍的象徵,余光中不以為然。他說,很多古人智慧精華在今日仍有價值,例如孟子曰:「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今天仍然受用;《阿房宮賦》裡親民愛民的觀點,也值得當今政府閱讀並深思。

他強調,並非讀了文言文就能吐出文言文,白話文亦同,而是要融會貫通,「才能把桑葉變成蠶絲」,杜正勝的二分法太過簡單了。

將余光中視為文學的啟蒙老師,又是教育部長的顧問,陳芳明最尷尬。在編選此套書時,已被問到外省人寫的作品是否收錄?陳芳明說,這與省籍無關,也不以意識型態為標準,凡在此土地上的人所寫的文學作品,都是台灣文學。

張瑞芬則強調這套書是「中國文學和台灣文學的融合」,此時來界定「台灣文學」,「應該用加法,而不是減法」,在此土地上或台灣移居海外的作家的作品,都應涵括其中,以展現台灣文學豐富多元樣貌。

余光中同意此說法,強調香港文壇也藉包容兩岸作家在當地的創作來壯大聲勢。

跨越名詞定義,陳芳明以政大台灣文學研究所鼓勵學生廣泛閱讀中國文學和西方文學為例,強調打開視野的重要。他說,魯迅精神與作品對戰後台灣影響甚大,如今香港、日、韓和新加坡都興起魯迅學研究,唯獨台灣沒有動靜,他決定開一門「魯迅學」的課程來補白。

三位學者都認同文學是開放、積累的成果,余光中說,許多作家的作品已是文化交融的展現,分不出省籍,像巴黎的自由開放,才吸納各國作家群聚,使其成為文化中心。

這次編選《五十年來台灣女性散文》,陳芳明打破過去的審美觀,發現閨秀文學才是文學生命的展現,「現在是男性謙卑的去閱讀女性作品的時候」。由此他更堅信記錄文學史要超脫省籍情結,更要跨越性別意識。

【2006/02/25 民生報】


文言文爭議》李家同︰教長嗆教授 好笑 2006/02/25 【李家同/暨南國際大學資工系教授(新竹市)】

余光中教授建議學生該多讀古文,教育部長反對,看來余教授他們的建議一定沒有希望了。一個國文課程的建議,引起教育部長如此強烈反對,我想余教授事先一定沒有料到。但事已至此,余教授恐怕只好死了心。

余教授所提的建議並非有關教育政策,而只與國文有關,教長應該將這個建議交給國文課程小組去討論,因為教授們常會對課程有意見。我相信一定有生物教授對中學生物課程有意見的,對幾何的疑慮恐怕更多,這些意見永遠都會有的,也很難取得共識,如果教育部長對每一個課程建議都要回答,那他一定要忙死了。我本人就很擔心中學幾何的教法,但我不敢勞動部長來聽我的想法。

即使部長要對某些教授的想法表示意見,也應該記得那些人是教授,因此所用的語言應該是學術界慣用的語言,不應該說人家好笑,更不可以說余教授腦袋還沒轉過來。我必須提醒杜部長,余光中教授年紀比杜部長的年紀大得多,早就是很多人尊敬的長者,我們無需同意余教授的想法,但絕不可以說余教授腦袋有問題,我們不是一天到晚叫學生們尊敬長者嗎?我真擔心將來大批年輕人會對老年人不禮貌。

文言文和台灣文學有何關聯,也令人困惑,台灣過去不是有很多人會作古詩嗎?增加文言文比重,就一定減少台灣文學比重嗎?反過來說,如果增加了白話文的份量,就一定會增加台灣文學的份量嗎?也未必如此。

余教授等想法未必全對,我就不能完全同意,但我們必須以理性態度討論,我們用的語調也必須平和,對長者更應該有禮貌。教授們常會有意見的,如果每次提出意見,就被人說好笑,腦袋有問題,誰還敢表示意見,將來任何事情都由教育部官員一人決定算了。這倒也好,教育部可以裁撤很多單位。

最令我們感到困惑的是,難道中學老師沒有自主權嗎?看來他們的確是沒有,中學生的程度有相當大的差異,用同樣的教法,一定不行的,為什麼不讓老師們因材施教呢?大人物吵來吵去,倒楣的恐怕是學生,他們永遠都是錯的。



投書》部長荒唐的文言文…典型宛在 還是錯了 2006/02/25 【潘柏年/台師大國文所博士生(屏縣萬丹)】

筆者想從部長送沈謙老師的輓額,談談文言文在現今社會的功用。

報紙上提到部長的輓額,將「宛」字錯成「苑」字,上款稱謂將「沈公謙」誤為「沈府謙」,但其實這輓額上還有更嚴重的錯誤!

一般輓額,大多寫「音容宛在」,意思是我很思念這個人,雖然他已經不在了,但是他的聲音、容貌好像還在我身旁。可是部長的輓額卻寫「典型宛在」,翻譯過來是「這個人的典範楷模好像還在」,「好像還在」就是表示「實際上已經不在」。一般來說,表示一個人精神偉大可以不朽,會書以「典範長存」之類的文字,表示人雖然過世,但其精神偉大不朽,令後人長相思憶,引以為楷模,部長書以「典型宛在」,豈不荒唐?

會發生這麼嚴重的錯誤,就是因為文言文教育被輕忽的結果。部長以為文言文在現今社會不實用,恰恰相反,現今社會用到文言文的時候,通常是非常重要、正式的時機。攤開應用文課本,柬帖、法律規章目前還是以淺近文言文書寫,公文、會議文書也不乏文言文的語彙和文句,契約、單據、書狀……等正式文書也大多使用了文言文的語彙,假如一知半解,誤用套語,輕則貽笑大方,重則惹上官司,豈可不慎?

現今學生多不喜應用文,實際應用時多拿制式範本直接填空,不求甚解,可是應用文與生活息息相關,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產生的後果十分嚴重。連部長都犯下如此荒唐的過失,一般人常書寫租屋、購屋、和解等契約,甚至學生階段就可能面對信用卡、現金卡、打工契約等,在法律文書上所吃的虧,就可想見了。



文言文爭議》杜正勝 曾以「華文作家會長」為榮 2006/02/25 【桑品載/作家(台南市)】

教育部部長杜正勝因不滿詩人余光中建議提高教科書中文言文比例,批評余光中「保守」,並進而談到「台灣文學」問題。本人以為,杜部長之言,可謂荒唐至極。

老師教讀文言文,有兩個基本目的,一是欣賞作品,二是訓練讀文言文的能力。古籍作品好或不好,各有看法,姑且不論,但若不懂文言文,就與閱讀古典作品絕緣。杜部長專修中國上古史,他若無閱讀文言文能力,不知如何讀「左傳」?台灣綜合大學都有歷史系,如果在中學時不打好閱讀文言文的能力,恐怕連較淺顯的「史記」都看不懂。

類似的問題也發生在大陸。浙江大學一位中文系教授告訴我:大陸高中生考入中文系後,由於過去教科書中有許多簡體字,而中文古籍全是繁體字,為了教學需要,學生在開學前必須先經過「繁體字先修班」。這是當初毛澤東倡導簡體字留下的後遺症,但簡體字不過二千多字,且多數脫胎自繁體字,尚且有此麻煩。倘若台灣高中生入大學中文系、歷史系就讀而不能閱讀文言文,其麻煩必然倍增。

至於台灣文學,不知杜部長的定義為何?來台五十多年且創作不輟的余光中算不算是「台灣作家」?白先勇、張秀亞甚至梁實秋的作品算不算是「台灣作品」?杜部長既不認為台灣文學狹隘,但其對台灣文學的定義若是「台灣人寫以台灣為題材的作品」,那麼,連如今當紅的李喬也不是。以我擔任中國時報副刊主編時的讀稿經驗,夠資格合乎此定義的台灣作家不出十人,如是台灣文學,能稱得上「寬敞」嗎?

最後,請杜部長別忘了,在你擔任故宮博物院院長時,曾被選為「全球華文作家協會會長」,我曾參與該會,耳聞你親口說「以此為榮」。但你當選後曾為「華文」做了什麼?從前天你對余光中的態度中,我唯一的感覺,是你對「華文」的痛恨及對中國文化的排斥。身為華文作家一員,向你提出嚴重抗議。



文言文爭議》余光中:教長腦袋轉太快 記者陳宛茜/台北報導

「文言文讀通的人,腦袋都很清楚!」詩人余光中昨天出席政大台灣文學研究所所長陳芳明新書發表會,對於教育部長杜正勝批他「腦袋還沒轉過來」,他回應「我的腦袋一直對著前面看,倒是杜部長腦袋轉得太快、見風轉舵」。

余光中澄清,他並非提倡「增加」高中文言文教材比率,而是認為教育部將高中教材的文言文比率從百分之六十五降到百分之四十五,刪減的幅度過大。

杜正勝曾表示,是否增加文言文教材比率,可視為保守與進步的鬥爭。余光中認為,杜正勝的二分法太簡單,「使用白話文,也可以講出頭腦很舊的話」。

余光中說,文言文並非保守和落伍的象徵,其與白話文的差別僅在於「表達方式不同」,然而「古人的智慧仍在」。他以孟子名言「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為例,指出許多文言文的精神、智慧放在現代也不會過時。

余光中強調,台灣文學並非完全是白話文學,過去連橫等人也使用文言文寫作,所以不能夠一刀兩斷。杜正勝批余光中不看台灣文學,余光中說,他自己就在創造台灣文學,是台灣的文學家,希望杜正勝好好閱讀台灣文學以後,「再來跟我們的所長請教」。

余光中表示,民初提倡白話文的學者,文言文的底子都很好,「文言文吃進去,可以吐出很好的白話文,就像桑葉變成蠶絲」。余光中說自己念的是外文系,卻勤讀文言文,因而寫出漂亮的現代詩。余光中並嘲諷做為典範的教育部長如果多念些文言文,也不致弔唁沈謙的輓聯會鬧出笑話。

對杜正勝說「阿房宮賦」太難、連他也讀不懂,余光中直言「不可能」,因為杜是歷史學者。「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他當場背誦一段「阿房宮賦」闡述暴秦滅亡原因的句子,勉勵政府官員要多讀古文。

【2006/02/25 聯合報】



文言文爭議》台師大教授:杜不懂語文教育 記者張錦弘/台北報導

台師大國文系教授林安梧昨天不客氣地指出,教育部長杜正勝根本不懂語文教育,台語保留很多文言文,如「你知影無」(你知道嗎)語出「爾知也否」,要推動台灣文學,更應學好文言文,用台語吟詩,更有原味。

林安梧說,台灣的閩南人最早由中原輾轉移入,講河洛話(俗稱台語或閩南語),至今仍保留很多當時的文言文,如台語「你有空嗎」,用漢字表達是典雅的文言文「爾有閒否」;「很多人」的對等漢文是「足濟人」,「足」意指「夠」,「濟」則是「多」,這也是文言文。

而台語的「行路」(走路),更是文言文常用語。林安梧還舉例,現在很多人把台語「男人」翻成「查甫」,其實正確漢字是「者甫」,其中「者」是冠詞,相當於英文的「the」,「甫」是男子的美稱,也是文言文用語。

用台語吟詠古詩詞,更能體會音韻之美。林安梧舉例,王維的名詩「相思」:「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這是五言絕句,照說第二、四句要押韻,但「枝」和「思」的國語讀音沒押韻,若用台語念,枝讀成「ㄍ一」,思讀成「ㄒ一」,很明顯押「一」韻。

【2006/02/25 聯合報】



余光中:他轉太快 見風轉舵 陳希林/台北報導

「我的頭腦沒問題,」中山大學教授余光中昨天回應教育部長杜正勝說他(余)頭腦轉不過來等語時表示:「我一直對著前面看。是他(杜)的頭腦轉得太快,有點見風轉舵。」

杜正勝日前指出,台灣文學的內容豐富,像搶救國文聯盟的余光中等人強調文言文,是頭腦轉不過來。余光中昨天應邀參與麥田出版社的《五十年來台灣女性散文》新書發表會時呼籲教育部多讀書,不要讓送給大教授(按:前空中大學教授沈謙)的輓聯上出現「沈府謙」以及「音容苑在」等笑話。

 拿古文來分保守與前進 太粗糙

余光中說,學生讀進去好的文言文,才會寫出來流暢的白話文。文言文並非全部都是保守落伍的東西,而且古人千百年的智慧蘊藏在文言文當中,孟子的「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也很符合時代的潮流。

余光中表示,五四運動提倡白話文學的改革者,全都飽讀詩書,古文基底深厚,所以才能寫出優美的白話文。像胡適、魯迅,都是飽讀古典文學的學者,而不是讀了古書就斷了新文學的前程,杜正勝拿讀不讀文言文,劃分「保守與前進」,是太粗糙的分法。

「我是外文系的,」他以自己舉例:「我讀了很多英文(作品),還有很多古文,白話文。」但並非讀進文言文,吐出來就是文言文,而是讀通文言文後,自然筆下出現的是流暢的白話文。「這就好像蠶吃了桑葉,變成蠶絲。」

余光中再度強調,搶救國文聯盟的訴求是把教育部減少的文言文教材「加回原來的水準」。他認為教育部把六成五的古文比例降至四成,降得太多。

只要讀通了古文,就會頭腦清楚,且對自己筆下的白話文有幫助。余光中表示,教育不能「政(治)教(育)合一」教育必須百年樹人,眼光要放遠,「部長講話不重要,他能當幾年?我當文人,千年後還有人讀我的書。」
對於杜正勝對他的批評,余光中不客氣地回應:「這是他做為部長的風格問題,他自己要負責。」他指出,杜正勝曾為了例示中學生現在學習的文言文太難,竟然表示自己看不懂〈阿房宮賦〉。「我才不相信!」

余光中還當場背誦出〈阿房宮賦〉的最後一段之部分內容,流利地說:「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

背完之後余光中拿出老師風範,對著在場的人解釋:六國不愛其民所以亡於秦,秦不愛其民所以不能萬世千秋。接著話鋒一轉,余光中問道:「當前的政府,有照顧人民嗎?政府去讀讀古文吧!」

南方朔:不讀文言文 連歌仔戲都看不懂

陳希林/台北報導

文化界人士對於教育部長杜正勝與中山大學教授余光中的文言文/白話文爭議表示遺憾,並認為應持開放的態度,從東亞的觀點來看台灣文學。

文化評論者南方朔感嘆台灣社會的粗俗,「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了」。他指出,在文明的社會裡,上流者或者接近權力者都具備紳士風度,也就是口不出惡言,不會如杜正勝這樣以人身批評的方式說話。

在語言文字上,他還說,先進國家莫不用心維護自己的語言,我國卻不注重語言文化。「學習文言文有什麼不好?」他說:「不好好讀文言文,你連歌仔戲都看不懂!吳濁流、賴和等人寫了很多漢詩,都是古文啊!」又如日治時期去世的知名文人洪棄生,也是以樂府的形式撰寫很多與台灣相關的詩文。

日本的「火星文」現象比台灣尤烈,很多父母聽不懂、看不懂小孩子的話或文章。南方朔說,文部省因此展開三年計畫,重新反省全國語文教育的政策以及實務上的教學方法,旨在維持語言文化的水準。

法國也是如此,他說,法蘭西學院的院士們定期編纂正式法語的字典,且法文中任何外來語都會經過轉換,也就是「法文化」之後,變成法文使用。他強調,重視古典文字,延續文化根源不是壞事,若不讀古文會使得學生連土生的台灣古詩都看不懂。

以四年的時間編輯完成三冊《五十年來台灣女性散文》的政大台灣文學研究所所長陳芳明建議,從更高的視野看待文學的內容。「文學是開放的,」他說:「台灣文學要讓各種東西進來,有中國的、台灣的、東亞的觀點。」

陳芳明並說,該所將開設「台灣魯迅學」就是很好的例子。因為魯迅影響的範圍遍及東亞儒家文化圈,目前在日本、韓國、新加坡等地都在研究魯迅於當地的影響。台灣在日本殖民時期,也曾接受魯迅的作品與觀念,值得從台灣的觀點加以研究。





國語課縮減 小學生讀寫變差 王開府/台灣師大國文系主任(台北市)

近日教育部杜部長與余光中教授有關國文課程之文言文與白話文比率之爭,引起媒體大幅的報導。其實,我國國語文教育,尤其是小學部分,可以改善的空間還不少。

自從實施周休二日之後,國文、英文、數學每周都減少了一節。而九年一貫課程施行後,語文領域包括本國語文、英語,另有鄉土語言之選修科目。國小「國語」不含一節鄉土語言外,各校大多每周上三至五節,比過去每周十節大幅縮減。這比日本平均每周六點五五節偏少,何況日本小學一節是四十五分鐘,而我國是四十分鐘。日本國語節數占學習總節數百分之廿六點零六,而我國最多僅占百分之廿一。至於南韓、美國、英國每周也達到六節,法國則平均多達十一節。

小學國語節數偏低,影響教學效果至鉅。因為節數較少,作文練習機會縮減,小學生的寫作能力下滑,這是國中教師普遍感受到的現象。

小學因為沒有升學考試的壓力,教學方式趨向活潑而多元,學生在課堂上有許多活動,樂於發表意見,但要靜下來專心閱讀,就不容易了。對執筆寫作,更視為畏途。加上使用電腦、看電視及上網時間增加,不論寫字或寫文章的能力,都明顯不足。

其次,是師資培養的問題。自從師資培育多元化後,公費取消,不予分發,師範院校不能吸引清寒而優秀的學生。一般學校的學生修完二十幾個教育學分,實習後參加考試,就有資格取得教職。小學教師都是包班制,一位教師必須教各種科目,許多非語文專業的教師,也被迫教國語,成效自然打折扣。

不祇是國小學生國語文能力下滑,高中、高職教師也感受到國中畢業生國語文能力不如從前。大學教師則感嘆高中、高職畢業生,國語文能力影響到他們在大學的學習。

九十二年有二百七十四個系組不採計國文指考成績,九十三年有一百五十三個系組不採計,到九十四年僅剩八十五個系組不採計,預計未來不採計的科系將持續減少。尤其不少原本不採計的資工、電子等熱門系組也都加採。有些不採計的系組,也要求考生先通過學測國文均標。這反映出大學各科系普遍警覺到學生國文能力的低落,到達無法坐視的地步。

教育主管當局應提出更積極有效的教育政策。本國語文作為各學科學習的重要基礎,在中小學教育中,尤其應視為核心科目,加重其學習分量,提升其學習效果。

【2006/02/26 聯合報】



台文之美 念詩就知道 高正忠/交大教授(新竹市)

這兩天教育部長與余光中教授的爭議受到媒體的重視,我很訝異教長以如此的方式處理一位教授且是長者的建議。不過,我也建議媒體對於這種「無禮」的事件,應該適可而止,不要再把重點放在爭吵上,那是一個很不符合「教育理念」的事件。這件事最重要的是「文言文的教學」以及何謂「台灣文學」?

若是在教台語時,把古詩納入,我相信小孩子一定會感受到台語的美。我不太會說客語,但我猜客語可能也有一樣效果,我也贊成讓小孩子多學一些語言,應該是好的。

我更想強調的是,教育最重要的主體是「學生」,再來是教師及家長,教育政策絕對不能只依據少數人的信念來進行。

【2006/02/26 聯合報】



文言文爭議》教育 不能避重就輕 鄭天佐/中研院院士(台北市)

很多父母希望子女以他們為榜樣長大,也要子女所受教育和他們類似但更加嚴格,這是人之常情。只是現代社會變化太快,幾十年內由農業社會轉變為工業社會,再由傳統工業社會轉變成高科技社會,社會也因此急速國際化。我們在社會上生存和生活所需技能、知識和溝通語文也完全改變。

詩人余光中和杜部長的爭議是因他們對下一代教育所需語文的判斷有所不同。余詩人沒錯,文言文和古詩詞的訓練對學生白話文寫作能力的提升很有幫助。問題是花了多少時間得到多少效果,是否比學生多讀近代文學如余先生的詩更有效率呢,這是很令人懷疑的。如果學古詩詞為的只是減少誰都無法避免的不慎寫一兩個白字,而不是如何欣賞古人作品的意境和哲理,那學文言文的價值更難辯解,要知道杜部長的古文素養是沒人懷疑的。

如果學生有時間和精力什麼都學,那大家便無爭議,問題是現在學生需要學的比余先生成長時多太多。除了漢文、英文、數學、地理、歷史外還有計算機語言、多種外語、日新月異的科技新知識,和年輕人創造的適合高科技社會的火星語文。

是不是年輕人不必學火星語文,錯了,少數火星語文會逐漸成為社會的常用語文,對古代人而言,白話文可能就是他們的火星文。語文是活的,只有停滯的社會才沿用不變的語文。比較起來中文比日文轉變得緩慢,顯示中國科技進步和社會變遷比日本慢。但隨著華人世界在科技發展的大力推動,年輕一代也會帶動華人語文的轉變。

人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生活所需知識變化不斷且是無限的,以有限人力學無限知識,我們只能做適當取捨。大部分學生並不以中文寫作做為人生規劃,學中文目的僅在於一般性溝通,他們學文言文的時間應可適度減少。自我學習本來就比填鴨式學習重要,規劃以中文為主要生涯工具的學生,可用更多時間自己學習文言文和古詩詞。

現在我們的學生整天被書包壓得扁扁的,我們不能再要求他們學太多和時代有些脫節的文言文,而忽略更迫切需要的現代知識。教育中比知識傳授更重要的是訓練學生的創造力和原創性,怎樣達成這目標才是台灣教育界該專注的問題。

【2006/02/27 聯合報】



文言文爭議》文言文 讓我寫歌仔戲更優 劉南芳/歌仔戲編劇(台北市)

我自民國七十八年開始從事台灣歌仔戲的編劇工作,歌仔戲的唱詞是以「四句聯」為基本組成單位,需要講究「押韻」、也要講究唱詞的平仄安排,才能和歌仔調的音樂旋律配合,讓人覺得悅耳和感動。

傳統歌仔戲的「排戲先生」幾乎都有深厚的「漢文」基礎,因為唱詞要押韻、戲劇中還有各式各樣的角色情境,如果遇上才子佳人、公侯將相,他們的對白、唱詞就必須比販夫走卒來得考究。以我個人的經驗,要寫好歌仔戲唱詞、讓劇中人使用的語言更準確,除了要習就對方言的掌握之外,最好還是加重「文言文」方面的訓練,甚至應該具備一些「古典詩詞」的寫作能力。

我於民國七十年高中畢業,當時國文課本有三分之二的文言文,還有兩冊的文化基本教材,分別是論語和孟子的選讀。讀乙組的同學大概都可以背下半本左右的論語,或是幾篇孟子不成問題,我因為個人興趣也背誦了許多優美的古文、詩詞;進入中文系之後,我不僅繼續閱讀文言文,也學習寫作文言文,我當時沒有想到日後會從事歌仔戲劇本的創作,也沒想到自己從小喜愛的文言文,會成為我寫歌仔戲最大的幫手。

因為台灣歌仔戲不只是民間文學,歌仔戲也是一種韻文文學,隨時隨處要應用著文言文:一個皇帝發脾氣了,他要唱「寡人聞言怒沖天」,不能唱「寡人聽著氣半死」;一個大將軍守城失敗逃亡,他應該說「臣觀前不能顧後、守南不能顧北,叛軍踏破城池,可憐百姓死傷不計其數…。」他不能講:「代志害了了!我一點法度也無,賊仔兵真可惡,甲人台台(殺)死,真夭壽喔…」;台灣的語文存在著許多面貌,不是嗎?

我慶幸自己在台灣受過良好的中文教育,在學校學習文言文的基礎,讓我更能夠領會和掌握文字之美,優美的文學作品並沒有族群的界線、進步與落伍的區隔。杜部長有一句話是對的:「台灣文學怎麼會是狹隘的東西?」如果我從事的歌仔戲劇本創作也是一種「台灣文學」,那麼我深信「文言文」對於「台灣文學」而言也是重要的,並且「台灣文學」絕對能容納及展現「文言文」的優美境界。

【2006/02/27 聯合報】



2006.02.26中國時報 閱讀樂趣成為折磨 薛翠惠(作者為中學生家長)

我很認真的做好一個家長,也一直有閱讀的習慣,當學生時,國文成績並不難拿,可是現在陪我兩個兒子讀書,不只他們覺得國文很難,我也覺得難。要搞懂修辭、轉品、映襯、詩餘、倚聲…,讓我們都充滿了挫折感。但是媽媽要以身做則,不可以被困難打倒,於是我拿出兒子從學校帶回來三民書局出版的唐詩三百首、元曲三百首、古文觀止(上、下)。四本書疊起來有十三公分高,乖乖!

先從唐詩三百首開始看,藉由導讀來入門吧!書中提到「唐詩可愛,精釆十足,寫幽情,如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寫豪情,如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寫綺情,如春心莫花爭發…。」我的心被鼓舞著,我一定要跟兒子分享。

到「三、歷代唐詩選本,各有千秋」開始不好玩了,以媽媽的使命感督促自己,一定要讀,而且要像個高中生一樣…,但真的好枯躁啊!這會讓你博學,可是無法挑動你的情緒,無法讓你藉辭假字,用來抒發自己的感動。說白了,不能提高讀者的作文能力。

多讀詩、文章才是正途吧!讀完導讀,我開始讀詩,中文每個字都有獨特的意義,必須多讀、多識、多反覆背誦,我以自己的方法,來欣賞文學之美,但讀一首詩要花一個小時左右,國、高中生有多少書要讀,一個小時精讀一首詩太奢侈了。讀完唐詩三百首,還有元曲三百首、古文觀止…,誰都怕沒讀到的那一首反而考出來了,何況題目不只是單純的解釋而已,還要知其韻律、對仗、是小令?古詩?還是樂府?

以九十四年國中學力測驗中的題目來說:(山海經 北次山經):「炎帝之少女名女娃。女娃游於東海,溺而不返,故為精衛,常銜西山之木石以堙於東海。」這則神話最能反映先民的哪一種觀念?(A)與大自然抗衡的渴望。(B)犯錯必遭懲罰的戒惕。(C)對於永恆生命的嚮往。(D)追尋落葉歸根的宿願。我不知道這題正確答案是什麼,我很恐怖的了解:光是知道精衛填海的故事是不夠的,還得有大樂透的幸運,才能國文滿級分,否則一題之差,可以公立高中變成私立高中。

暑假陪兒子讀了本曾志朗教授寫的「用心動腦話科學」,印象深刻的是除了深入淺出的介紹科學外,曾教授文中掉了很多書袋,而那些引用的文章、典故,孩子不熟悉,我卻親切的不得了,那是我們那個時代,統一版本的結果啊!我們讀共同的文章,也花了心思去熟讀它,以致至今不忘。

我們不會說曾教授是文豪,但誰能說他作文能力不好?而我對國文的信心與喜愛,一直到陪兒子讀書才產生質疑。國文應該是很生活化的科目,為什麼會變成一種折磨呢?



2006.02.26中國時報 數學太難 要不要學? 陳宜清/彰化大村(助理教授)

杜部長和余光中誰的頭腦清不清楚?其實我們也管不著,但是我們關心小孩們是不是能受到良好的教育!其實文言文的學習比例該高還是低?家長們不是專家,也搞不清楚。但是我們相信,教育專家或是文學專家們應該可以討論出合理的學習時數!

杜部長心疼我們的小孩學習文言文太難!那…部長為何也不心疼我們的小孩學習數學太難?英文太難?物理化學太難…?我想這些您都不懂吧!乾脆都廢掉算了!大家歡呼吧!讀了古文會對白話文有多少幫助?其實我們也說不上來,但個人經驗中好像也不會有什麼太大壞處?輓聯大概不會寫錯吧!目前筆者在學校中教「工程數學」,學生曾經質問學了有什麼用?出了社會工作又會用到多少?但仔細一想,我覺得數學訓練了我的邏輯思考,訓練了我的分析能力,它的成就是在潛移默化之中的!數日前,聆聽本校一位新任院長的演講,他也談到當初唸植物學及相關基礎科目都相當煩悶,他的老師建議他去別的院系修物理、化學,他說他讀的成績並不是很好,但他學會了用不同角度回來看植物學,這就是成就。

現代人都太功利主義了,都想學些能現學現賣的東西,好找到高薪的工作。基礎的研究大家都不太想去碰,一方面太煩悶,一方面好像很難找工作?科目的學習是循序漸進的,教育是遠程的目標,而不是技術的訓練。學問浩瀚無涯,人應該是謙卑的,不懂的就應該交由專家來公開討論,形成共識才能成政策,而不是依個人好惡來決定。

杜部長,您我不懂的真得還多的呢!



2006.02.27中國時報 文言文教育 非萬靈丹 曾韋禎/嘉義市(文史工作者)

台灣有句俗諺:「四書五經讀透透,不識黿鼉龜鱉?。」意思是學問淵博,卻與生活脫節,不會活用。黿就是小鱷魚,鼉是大鱷魚,龜是烏龜,鱉是甲魚,?就是大灶,這些用語存於日常生活之中,沒讀過書的鄉佬們未必會寫,但總能說出個所以然。反倒是讀書人,看了這麼一堆筆劃複雜又不知道怎麼唸的字,就先傻眼了。用這句俗諺來看今天的國文教育,其實還是相當貼切。

余光中等人長期來堅拒降低中學國文課本的文言文比例,並把當前青年學子國文能力的低落,歸咎於文言文教育的不足。讓八、九十年前文白之辯的戰火延燒至今,歹戲拖棚。而忽略了語文教育的最終目的,就是要與生活結合。除了年輕學子的語文能力低落,青壯年的語文能力難道就多好?這些當今媒體界的主流,都是接受傳統國文教育的五、六年級生,可是看看當下報刊、傳媒的文稿、字幕,錯別字百出、成語誤用,他們語文能力的低落,又豈是文言文教育不足?

中文能力低落跟文言文教育沒有絕對的關係,使用電腦打字、流行文化的影響、學生接觸太多訊息與技能,都有關係。徒然將文言文比率與語文程度作出連結,讓學生在語文的學習上,要用過半的精力去學習與當下生活脫節的東西,只是增加學生的痛苦與負擔,更無法提升學習的興趣。適度地降低文言文比例,讓更生活化、更有趣的文章排入教科書當中,這對中文學習的效果,絕對比學習一堆詰屈聱牙的文言文還要顯著。



2006.02.28  中國時報 搶救國文 恐怕白費心機 劉沂駿/北市(大學生)

最近幾天教育部長杜正勝與詩人余光中為了教科書要不要增減文言文,而槓上了。兩個人的動機都是希望藉由教科書的內容,來改善學生們整體令人搖頭的國文程度。但是,這真的會有效嗎?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今日學生的國文程度低落,他們閱讀的文言文甚少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在我看來,那並不是最重要的。現在學生面對比以前更多的外在誘惑;他們遭遇到更繁雜的資訊、更多元的社會;他們回到家所做的第一件事通常是上網,而像是不是余光中、杜正勝他們過去學生時代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看書;他們沒有閱讀習慣,任何以文字為主的書籍雜誌,都不會吸引到他們的目光。

大歷史學家黃仁宇常在他的著作《萬曆十五年》強調「歷史趨勢」的觀念,任何違反「歷史趨勢」的人事物,不管保守派如何頑強抵抗,還是無法避免「歷史趨勢」的到來。今天,學生們只把教科書當作應付考試的工具,任何非自願性學習的東西,學生都會在離開學校不久後馬上就忘光。任何想要藉由教科書企圖來影響學生們整體的國文程度、生活作息、甚至是價值觀的人,在違反現階段的「歷史趨勢」情況下,都只是白費心機罷了。要改善學生整體低落的國文程度,唯有提出符合時代潮流的辦法,再配合足夠的誘因,就算國文教科書的內容全都是火星文,學生自動就會跳脫出教科書,主動去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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