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不能苦孩子,窮不能窮教育」,是大陸農村隨處可見的標語。最近,行政院長蘇貞昌也有類似的宣示,但是蘇院長或許不清楚:台灣的教育投資,真正用在學生身上的費用,不到南韓的十分之一,更將逐漸被上海超越。

明天上市的商業周刊報導,據教育部統計,二○○四年我國每名小學生分到的教育經費約二千零八十九美元(約合台幣七萬元),比香港的近三千八百美元、南韓的三千七百多美元、新加坡的二千四百美元都低。

更糟的是,人事費占了台灣教育經費的九成三,再扣除徵收土地、蓋校舍的百分之三後,我國用在中小學生身上的「活錢」,只有百分之四不到、約八十美元,是南韓小學生(八百五十多美元)的十分之一不到。

台中縣梧南國小是所十個班、二百多名學生的小學。校長陳水順說,九十四年度的預算中,老師的「教育訓練費」掛零,水電費被縣府砍成去年的一半,房屋修繕費只有兩萬六千元,連粉刷牆壁都不夠。中午孩子們的營養午餐只有兩個素菜和豆腐清湯。

「我女兒學校在周三下午舉辦班親會,因為學校要省電費,不能排在晚上。」一位台北縣國中老師無奈表示,「這會讓多少家長無法參加?」

對於台灣在亞洲國家投資教育競爭力的落後,行政院主計處副主計長陳慶財表示,每年各級政府編列的教育經費,其實都超過「教育經費編列與管理法」規定的百分之廿一點五下限。「對教育的重視度,我們絕對不會亞於外面。你看,政府財政那麼困難,我們還是編到百分之二四點二。」

關心教育的前中央大學教授王顯達不客氣指出「經費數字都是假的。」前全國教改協會理事長丁志仁也說:「膨風!吹牛!那是預算數字,決算(真正執行)哪有這麼高!」

高雄市教師會政策中心執行秘書任懷鳴所做的「九十四年度高雄市教育預算問題」分析報告指出:「市立體育場經費」、「巨蛋體育館地價稅」、「補助綜合體育館興建經費」、「二○○九世運會籌辦費」等八億元,全都灌入了教育項目。

全國各級公立學校退撫費現在一年要七百二十億元,主計處官員透露,地方政府負擔六百一十一億元。未來十年內,估計一年要一千四百億元。「教育總經費一年才四千二百億元,未來退撫費占三分之一,教育經費豈不爆掉?」前全國教師會秘書長、南投縣虎山國小教師劉欽旭擔憂的說。

因為教育經費不足,政府想出來另一個高招,是減班減校,偏遠小校被迫裁併。偏遠地區弱勢兒童受教權受影響,未來家庭經濟能力差的孩子,想靠教育翻身的機會愈來愈低。

根據上海市政府所發表的數字,二○○三年上海中小學每生實際經費分別達到約台幣二萬五千元,比前一年增加二成。若論真正用到學生身上的費用,再以當地物價換算,已和台灣相去不遠。





台星韓相比》南韓資優生 一對一培育【2006/03/01 聯合報】

二○○三年「OECD(經濟合作發展組織)教育指標」公布的十五歲學生素質評價,南韓學生的科學成績位居第一,數學第二,閱讀排第六。

據商業周刊報導,這可是花錢砸出來的。根據統計,南韓的教育費用占GDP的百分之七點一,比美國(七%)、英國(五.三%)、日本(四.六%)都還要高,居世界第一。

南韓教育在國家施政的位階,高至國務院(同我國行政院)層次———國務院總理下設兩位副總理,一位負責經濟,另一位負責教育。

層級高,便於進行跨部會的資源整合。例如科技部正委託「科學英才振興研究院」開發「科學神童」教育體系。被選拔的學生,將由國家負擔全部經費,與大學教授、專家進行一對一量身訂做的科學教育。

新加坡同樣有令人羨慕的國教品質。

兩年前,何意薇還是台北市國小一年級學生。因為父親事業重心外移,帶著她到新加坡就學。何父說,「新加坡公立小學辦得很好,一個月學費九十新元(約台幣一千七百七十元),但學生參加國際評比,都在世界名列前茅。」

新加坡非常重視社會的公平性與階級流動,為了讓每個國民有均等的學習機會,政府為六至十六歲的孩子,設立教育儲蓄戶頭,每年撥款,支付他們參加經過批准的活動。

「凡是在新加坡政府機關裡廿、卅歲就當上處長的,都是拿獎學金的,」潘政志透露,「我們的政府,也很喜歡宣傳某某部長的父親是計程車司機什麼的,表示新加坡是一個只要努力,就可以成功的地方。」





各縣市相比》北市孩子教育經費 嘉市的4.4倍【2006/03/01 聯合報】

根據即將出刊的商業周刊報導,台灣各縣市中,嘉義市學生可分配到的教育經費最低,每人只有一千六百多元,雲林縣、台南市次之。教育經費最充裕的地區,仍是家庭經濟相對較富裕的台北市、新竹縣、台中市。台北市每個學生每年可享用的經費,是嘉義市的四點四倍。

此外,台北市共有一百零三座游泳池,平均二點三所學校就有一座。但台中縣只有三所學校有游泳池,南投縣只有兩座游泳池,台東縣也只有一所有游泳池。另如南投縣中寮國小的游泳池,是中寮鄉唯一的一座,暑假卻不開放,想游泳的孩子必須大老遠跑到南投市。

高雄師範大學教育系教授陳麗珠指出,過去台灣省教育廳把經費直接撥給學校,各校能拿到的經費差異不大。「精省」後,部分教育經費被行政院主計處收回,當作地方自主的「統籌分配款」,國民義務教育也由各縣市負責。

「好處是地方的自主性提高,壞處是國民教育的差異性擴大。」桃園縣教育局長張明文表示,地方如果財政拮据、縣長又不重視教育,那麼除了養人,很難再做更多投資。

也因此,許多地方的國教,變成「七折教育」。台中縣教育局長王銘煜透露,該縣主計室擔心財政收支不好,曾要求教育局先以百分之七十為執行額度,最後再看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有沒有錢執行。

「為什麼同一個國家的孩子,受到的義務教育等級不同?」全國教師會前祕書長、南投縣虎山國小教師劉欽旭質問。國民義務教育違反我國憲法第一五九條「國民受教育之機會一律平等」。

「國民義務教育本來就是地方事務,中央是對地方補助,」行政院主計處副主計長陳慶財說,「難免會不一樣,本來就不可能完美無缺嘛!」他強調,要政府另外給錢,得看「績效」,提得出好案子的,才能拿到比較多錢。

政府補助各縣市中小學的經費究竟多少?九十二年度行政院「直撥基本教育設施補助」(用途包含水電、營養午餐、資訊設備、老舊教室),台北市、金門縣、連江縣拿到的經費都是零。教育部「特定教育補助」,台北縣拿到卅億元,是苗栗縣的一百六十八倍,但台北縣國民小學的學生人數,只是苗栗縣的六點七三倍。

台大經濟系副教授駱明慶研究發現,一九九七至二○○○年,百分之六點一大安區人口成為台大學生,是台東縣卅二倍。

民生報社評【2006/03/03 民生報】再苦也不應苦到孩子

就在教育部長悍然表示仍將不承認大陸學歷,仍擬推動減教文言文以去中國化之際,媒體卻報導:以口號愛台灣的執政者,對教育的投資,不及南韓十分之一,更將被上海趕上。

據教育部統計,二○○四年台灣每名小學生之教育經費為二千零八十九美元,合台幣約七萬元。香港則是三千八百美元、南韓三千七百美元、新加坡二千四百美元。而台灣學生的上述經費,又約九成三是人事費,再扣除徵收土地、蓋校舍的錢以後,真正能用在小孩子身上的,不足百分之四,約八十美元,不到南韓小學生的十分之一。而由於地方政府會把建體育館、辦運動會之各項稅目與經費灌入教育經費預算中,因此實際用到兒童教育上的錢更少。

其實中小學教育之艱困,歷來報導甚多,不是現在才被媒體關注。各地方政府對此,亦有一肚子苦水。因地方財政困難,於此實一籌莫展。影響的,也不僅是學生,例如教師想退休,可是政府沒錢,就不准倦勤的教師們退,以致有的人跑去縣府下跪,拜託准予退職;有的人只好耗在學校裡等排序,吃虧的,當然仍是學生。教學環境也無法改善,教室、廁所、教材、教具皆難以更新,有些學校的維護費連粉刷牆壁都不夠,遑論修繕。

從大方向來說,目前執政黨所注意的,只是選舉,不是治國;選舉又不是談政績政見,又炒弄意識形態,因此對於此等教育實質問題,皆漫然視之,迄今毫無改善之辦法;就連想面對問題、認真處理的態度也做不出來。從教育部本身的政策面看,則該部老是把經費砸在台清交等幾所名校上,又是追求卓越,又是五年五百億,又是打造世界一流大學,夢想著能建個教育的一○一大樓,而對中小學嗷嗷待哺之境況怠予關懷。這不是只顧著錦上添花,而忘了雪中送炭,只想放火,而憚於埋水管嗎?




80對800的戰爭
本篇文章摘自:商業週刊第 954 期
作者:陳雅玲

為了省水,讓孩子便當盒發臭;為了省錢,游泳池暑假關門;為了要家長捐錢,學校「冊封」4位榮譽家長會長、4位副會長……台灣,已是赤貧國教。身為「高所得國家」的台灣,教育投資真正用在學生身上的費用,只有南韓的1∕10;非但落在4小龍之末,更將逐漸被上海超越。

苦不能苦孩子,窮不能窮教育」,這是大陸農村隨處可見的一條標語。最近,卻成為新上任的行政院長蘇貞昌宣示重點。

蘇揆說,政府掌握公權力,要做就要有效。然而,他或許不清楚一件事:身為「高所得國家」的台灣,已經是赤貧國教,因為我們的教育投資,真正用在學生身上的費用,不到韓國的十分之一;非但落在四小龍之末,更將逐漸被上海超越。

台灣現場 人事費吃掉九三%教育經費,「活錢」只有三‧九五%
據教育部資料所做的統計,二○○四年,我國平均每個小學生分到的教育經費約合二千零八十九美元(新台幣六萬九千七百七十四元)。

這個數字,不但已經跌回民國八十六年的水準,而且是亞洲四小龍中最後一名,低於香港的三千七百九十三美元,南韓的三千七百一十四美元,以及新加坡的二千四百二十六美元。

更糟的是,目前人事費占台灣教育經費平均高達九三%,遠遠超過OECD(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平均的八一%,南韓的五九‧七%。因此,扣除了這筆費用,再扣除徵收土地、蓋校舍的三%以後,我國義務教育用在學生身上的「活錢」,只有三‧九五%。

也就是說,政府每年平均真正花在每個小學生身上的錢,只有二千七百四十元(八十二‧五二美元),是南韓小學生(八百五十五‧五二美元)的十分之一不到!

八十美元對八百美元,可能就是未來台灣孩子競爭力與亞洲各國的巨大落差。

以這樣微薄的教育經費,我們的小學生多久才能帶一本課外讀物回家?學校的電視機旁有多少教學錄影帶?電腦裡有多少軟體?有多少儀器是沒有維護而不能使用,或不敢給學生用?有多少校外參觀或實習活動?一直關心教育投資議題的前中央大學遙測中心教授王顯達質疑,「這些,才是教育品質的關鍵。」 校園實況 
營養午餐只有兩樣菜、沒有肉,
為了省電費,班親會改在白天舉辦

要回答這些問題,我們深入台灣各地學校內部,發現令人憂心的實況。
台中縣梧南國小是一所濱海的鄉下偏遠學校。從西濱快速道路到梧棲鎮,沿著四周低矮破舊平房的梧棲大排找到龍安宮,終於從牌樓進入這所十個班,二百多個學生的小學。

校長陳水順說,學校經費極度缺乏,九十四年度的預算中,老師的「教育訓練費」掛零,水電費被縣政府主計室砍成去年的一半,房屋建築修繕費更只有兩萬六千元,連粉刷牆壁的錢都不夠。

中午校長邀我們一起用餐,不鏽鋼餐盤上,孩子們的營養午餐只有兩菜(真的只有素菜,沒有肉)一湯(豆腐清湯)。

校長拿出校刊表示,這是他勉強從學校有限的經費中省下來編印的。至於圖書,「我從沒聽說(台中縣)有學校可以固定編經費買書,吃穿都沒了!」他說,「如果有,我對他(校長)很欽佩。」

陳永順為了向家長多爭取一些經費來補充校務所需,竟想出「分封諸侯」的辦法—— 除了一位家長會會長,還另外設了四位「榮譽家長會會長」以及四位副會長、十位常務委員。走在社區幾條馬路上,隨便都能撞到一位「會長」。

教育經費不足,普遍影響到學校的水、電、電話、網路費用等基本需求都無法滿足。而且,不要以為台灣的赤貧國教影響的只是鄉下學校,事實上,連台北縣市這樣都會區的學校都受到影響。

孩子就讀北縣中和市光復國小的潤泰建設公關經理周冠印,就曾接到學校一紙通知,表示學校水電費不足,請家長樂捐。

「我女兒學校在週三下午舉辦班親會,因為學校要省電費,不能排在晚上。」一位台北縣國中老師無奈表示,「這會讓多少家長無法參加?」她自己任教的學校,則不能用辦公室電話撥打家長手機,有需要只能到輔導室登記撥打。「全校幾十位導師竟然只能和輔導室共用一具電話,這足夠提供和家長之間的緊急聯絡嗎?」 南韓現場 
國家施政,教育和經濟同一個位階 
三年後,全國每校至少一名外籍教師

台灣的狀況,對照亞洲在國民所得與台灣差不多的南韓,又是如何呢?

南韓的基礎教育在國際間表現優越。二○○三年「OECD教育指標(Education at a Glance)」公布的十五歲學生學業成績(全球性學生素質評價,二○○○年調查),南韓學生的科學成績位居第一,數學第二,閱讀排第六,極為優異。

然而,這可是花大錢砸出來的。根據「OECD教育指標」,南韓的學校教育費用占GDP的七‧一%,比美國(七%)、英國(五‧三%)、日本(四‧六%)都還要高,居世界第一。

南韓教育在國家施政的位階,高至國務院(同我國行政院)層次——國務院總理下設兩位副總理,一位負責經濟,另一位就負責教育。

層級高,便於進行跨部會的資源整合。例如科技部正委託「科學英才振興研究院」開發「科學神童」教育體系。被選拔的學生,將由國家負擔全部經費,與大學教授、專家進行一對一量身訂做的科學教育。

九七風暴後大力國際化的南韓,在英語教育方面也不落人後。教育部將從二○○八年開始,在仁川、釜山、鎮海、光陽等經濟特區的中小學,用英語講授數學、科學。二○○九年以前,首爾每所中、小學將平均配備九‧二名外籍教師。全國包括農漁村地區,則每校至少有一名外籍教師。

向來重視教育的新加坡,同樣有令人羨慕的國民義務教育品質。

來自台灣的何意薇就讀新加坡公立小學三年級。兩年前,她還是台北市木柵區一所國小一年級學生。爸爸記得,帶她到學校新生報到的那天,所有學生、家長都到「禮堂」聽取說明。那是一間光線昏暗的地下室,通風不良、麥克風吱吱嘎嘎不時作響。 半年後,因為父親事業重心外移,帶著何意薇進入新加坡小學就讀。雖然只是公立小學,但圖書館、籃球場、排球場、健身室、禮堂以及語言實驗室、美術室、音樂室、媒介資源和電腦室都很完備。最近父親台北事業繁忙,希望女兒轉學回台灣,但只有九歲的何意薇還是寧願留在新加坡,不願回到爸爸身邊。

「新加坡公立小學就辦得很好,一個月學費只要九十新元(約合新台幣一千七百七十元),但你看他學生參加國際評比,都在全世界名列前茅。」這位父親雖然捨不得女兒不在身邊,但也莫可奈何。

新加坡現場 
政府為孩子設教育帳戶,每年撥款 
大考排名前三%學生都有獎學金

新加坡旅遊局台北辦事處處長潘政志表示,新加坡政府非常重視社會的公平性與階級流動,因此很重視公立中小學的教育品質。

為了讓每個國民擁有均等的學習機會,政府還為所有年齡在六至十六歲之間的孩子,設立教育儲蓄戶頭,每年撥款(小學生每年一百七十新元、中學生每人兩百新元),無論貧富,每個兒童都可以利用這筆錢,支付他們參加經過批准的活動。

窮人家的孩子在小學、中學階段能得到好的教育,更有同等機會讀大學。因為凡是高中畢業全國考試前三%的菁英學生,都能拿到政府或大企業的獎學金,在國內、外讀大學,包含學費、生活費,只要簽四年或六年的約。

「凡是在新加坡政府機關裡二、三十歲就當上處長的,都是拿獎學金的,」潘政志透露,旅遊局駐北京辦事處處長就是其中之一。「我們的政府,也很喜歡宣傳某某部長的父親是計程車司機什麼的,表示新加坡是一個只要努力,就可以成功的地方。」

「人力資本論」始祖、一九七九年的諾貝爾獎得主—— 芝加哥大學經濟學教授T.W. Schultz曾說:「政府任何有形的建設投資,都比不上教育投資。」他的理論,深深影響了全球教育產業的蓬勃發展。 然而,台灣卻在亞洲國家投資教育競爭力的賽跑上落後,甚至不自知、不承認。

行政院主計處副主計長陳慶財表示,每年各級政府編列的教育經費,其實都超過「教育經費編列與管理法」規定(前三年歲入平均)的二一‧五%下限。「對教育的重視度,我們絕對不會亞於外面。你看,政府財政那麼困難,我們還是編到二四‧二%。」

預算三重灌水 
建體育館、籌辦世運也算教育經費,
教職員月退及補助費排擠學校運作費

說來好像是政府的「德政」,但其實台灣的教育經費,根本就是大量灌水的結果。

「經費數字都是假的。」王顯達教授忿忿的指出,過去是由中央補助省,省補助縣市,一筆錢不只是double account(算二次),甚至是triple account(算三次)。凍省之後,整體教育經費才會一下子降那麼多。前全國教改協會理事長丁志仁也說:「膨風!吹牛!那是預算數字(二四‧二%),決算(真正執行)哪有哪麼高!」

第二層灌水,則是預算中灌入非教育項目。例如高雄市教師會政策中心執行秘書任懷鳴所做的〈九十四年度高雄市教育預算問題〉分析報告指出:「市立體育場經費」、「巨蛋體育館地價稅」、「補助綜合體育館興建經費」、「二○○九世運會籌辦費」等,金額約八億元全都灌入了教育項目。

第三層灌水,則是錢沒用在學生身上,教職員才是用掉教育經費最多的人。

「根據教育經費編列與管理法,教職員薪資、退休撫卹、子女教育補助費等福利,都是所謂『基本教育需求』,」丁志仁指出,反而學校運作所需的水電費,被列為第二順位的「一般補助」。這也是為什麼台灣教育經費裡面,高達九三%都是人事費的原因。

他指出,台灣中小學老師平均月薪高達六萬元,加上獎金、補助、月退、提撥,平均為十萬七千元,早就是高所得一族。「假如老師子女教育補助費不列入基本需求,一年大約可省下二十五億元,就能把全國中小學水電費cover下來。」 連副主計長陳慶財都承認:「你看嘛!人事費就占了九成多,剩下的還能做多少事?」

不只如此,未來人事費中的退撫這一塊,還將繼續侵蝕國教經費大餅。
預算編列警報  
未來十年退撫費將爆增一倍 
嚴重衝擊師資招聘、偏遠教育

全國各級公立學校退撫費現在一年要七百二十億元,根據主計處官員透露,在全部退撫費中,地方政府(主要是國中、小學)要負擔六百一十一億元。

未來十年內,由政府全數負擔退休經費、自己不需提撥的「恩給制」教師退休人數達到高峰,估計一年要一千四百億元。「教育總經費一年才約四千二百億元,到時退撫費占比高達三分之一,教育經費豈不爆掉?」前全國教師會秘書長、南投縣虎山國小教師劉欽旭擔憂的說。

退撫問題至今懸宕,教育就在經費一年比一年緊縮的情況下,品質被逐步侵蝕,因應未來國際人才競爭所需的教育投資,更加悲觀。

以英語教育為例,當南韓朝向「每校有外師」目標邁進的時候,我國的英語課雖然也從去年起向下延伸到小三開始,但是教育部事前估計,合格師資不足約一千五百名,後來各縣市甄選時,名額總數卻不到兩百。部分教育局長解釋,因為沒有多餘的教師名額,只好安排非英語的現職教師或者是代課教師擔綱。

桃園縣楊梅鎮楊明國小就曾以「二六八八專案」,招聘一名英語代課老師,按時計酬,每節二百六十元。但因遠低於目前市場上的英語教室老師鐘點費,學校公告了幾次都沒有適合的人選來考,所以當一位中文系的應徵者一亮出國立大學的招牌,學校人事主任就立刻叫她來上班了。
雪上加霜的是,因為教育經費不足,政府想出來另一個高招,是減班減校。偏遠小校被迫裁併。這意味著偏遠地區弱勢兒童受教權受影響,未來家庭經濟能力差的孩子,想靠教育翻身的機會越來越低。 沉痛反省  
讓教育的歸教育,福利的歸福利 
別害孩子成為國際台勞!

如果台灣的教育不斷減分,我們非但已落在四小龍最後一名,未來可能連中國大陸都將趕過台灣。

根據OECD統計,中國小學生平均每生教育經費雖僅三百七十二美元(約合新台幣一萬兩千元),達不到台灣五分之一,「但大陸城鄉差距極大,應該拿跟台灣人口相當的上海市來看,」現在定居上海,孩子正就讀小二的乾隆科技(大陸證券即時分析系統領導品牌)前執行長王澄宇說。

根據上海市政府所發表的數字,二○○三年上海大幅增加對義務教育的投資,小學和初中每生實際經費分別達到六千一百五十元和六千六百九十六元人民幣(約合新台幣二萬五千元),比前一年增加一九‧七%和二○‧六%。若論真正用到學生身上的費用,再以當地物價換算,台灣領先地位可能已經受到威脅。

二○○三年度開始,十一門高科技課程正式列入上海市三十三所試點中學的課表,每週由一百七十多個學會所組成的專家團,把奈米技術、基因工程、生物國防等尖端科技專題帶進中學課堂。到二○○七年,科技課程將遍及全市的中小學。

此外,上海中學投資六百萬人民幣建立十二個新型實驗室,育才高中投資近百萬人民幣建立數位互動等三個現代實驗室,華師大二附中投入達八百萬人民幣,建造的十個創新實驗室即將完工,並且向校內外學生開放。

兩岸教育經費繼續以這樣子的速度,此消彼長下去,不出幾年,我們不僅在表面數字上可能會被上海超越,教學品質也極有可能落後上海。

沒錯,「苦不能苦孩子,窮不能窮教育」。但若無法讓教育的歸教育,福利的歸福利,台灣教育經費背後失衡的情況繼續下去,未來我們孩子究竟會成為跨國菁英,還是國際台勞?令人不敢想像。 退撫費不管擺哪,都將債留子孫

依前教育部長黃榮村請顧問公司所做的估計,教師退撫經費總數達一兆多,而且未來十五年是支付的高峰,如果不妥善處理,將嚴重排擠教育的日常支出,損及人民的受教機會。

對此,副主計長陳慶財表示,退撫制度的調整確有考量空間。「我們制度跟世界各國比起來,實在是太優厚了。」他說,「五十歲退休,就可以拿月退,拿到八十歲,拿三十年,但才工作二十五年。這是值得去檢討的。」

前立委程振隆卻認為:「教育人員支領退撫金是他們的正當收入,但這項經費不應編列在教育支出中,應該與其他公務人員的退撫支出一樣,改編在銓敘部預算中。」

有鑑於退撫經費嚴重排擠教育經費,立法委員程振隆、洪秀柱、李慶安、瓦歷斯貝林曾在二○○四年共同提案,初審通過將退撫經費排除在教育經費外,卻遭主計處強烈反對。「退撫拿掉,中央地方都要增加好幾百億支出,地方根本沒財力;通通由中央負擔,也絕對不可能。」陳慶財斬釘截鐵的說。

對此,全國家長團體聯盟、全國教改協會、人本教育基金會於去年五月成立「福留子孫連線」:要求政府規畫長期還錢。他們的主張是:希望政府先借一兆元成立基金,以此先支付每年退撫所需,再從現在每年至少四千一百億的教育經費中,固定拿兩百億還這個錢,共還五十年。

然而這個訴求,需要修改教育經費編列與管理法,這又卡著教師課稅議題。如何解決教師退撫問題,已成為未來施政者最大挑戰。



69個點子 要到千萬經費
本篇文章摘自:商業週刊第 954 期
作者:陳雅玲

台北縣建安國小只有125個學生,1年卻有3千多萬元經費,近半是校長陳木城向政府「要」來的。他如何從有限資源爭取最大的餅?

從北二高安坑交流道下來,沿著一一○縣道往三峽方向走,到三十五‧五公里處左轉,「理論上」就可以找到建安國小了。

但這天來幫建安社區生態解說員訓練課程授課的國立台灣博物館植物學組長鄭元春,開車開了一個半小時,才終於找到這所躲在巷子裡的小學。

傳奇小校 超過四五%經費,靠校長提各式計畫案張羅

建安國小是一個迷你小學,學校面積六千九百平方公尺,大約只有三座籃球場大而已。全校一共六班,一百二十五個學生,一半是外地送來的。

建安雖小,在教育界,可是響叮噹的有名。它是教育部九年一貫標竿一百學校、教育部初級資訊種籽學校、台灣綠色伙伴學校、台北縣特色假日學校、國立中央大學電子書包行動學習合作學校,還得到二○○五年教育部教學卓越獎。全校老師帶著學生玩電腦、玩生態、玩文史,二十幾個課程拿到優等,是全台北縣第一名。

更值得注意的是,這麼小的學校,一年卻有六十九個計畫通過縣政府、教育部評選,申請到一千多萬元經費。校長陳木城,可說是全台灣最會「要錢」的校長。

「說『要錢』太難聽了,錢我是『經營』來的。用計畫爭取到的經費,超過學校經費的四五%。」在台灣中小學教育經費普遍不足的狀況中,陳木城向來是自求多福。

為什麼要拚命推計畫?「政府撥發的辦公費,一年只有二十萬出頭,我一年光是影印十二萬、電話十二萬,辦公費就用光了。若不是這樣,錢根本不夠用。」

陳木城解釋,學校兩台影印機,其中一台是租的,月租費五千元,另一台自有,但是耗材、紙張加總起來,一年就要十二萬元。「我們對老師用影印機沒有限制,這才沒有教學品質下降的藉口。」





國教違憲 弱勢孩子翻身更難
本篇文章摘自:商業週刊第 954 期
作者:陳雅玲


幾千年來,中國人相信只要用功讀書,窮人就能翻身。如今,因為教育經費不足又不均,在兩層剝削下,即使寒窗苦讀,也因資源匱乏,難以公平競爭。

二月底,冷冽的寒風,不斷吹進新竹縣尖石鄉司馬庫斯部落,從縫隙灌進三間用竹子搭建的教室。部落的孩子,生起爐火,邊上課,邊對抗著十度低溫。

這三間教室是部落花了三年時間爭取得來的。以前,司馬庫斯的孩子必須通勤一個半小時到對面山上的新光國小就讀。兩年半前,艾利颱風阻斷道路,族人用竹子搭建三間教室,請新光國小分出三位代課老師災後救急。後來路修好了,為了讓孩子免去天不亮就趕山路上學之苦,司馬庫斯向縣政府陳情留下實驗分班。

﹁實驗﹂兩個字,道盡司馬庫斯分班隨時可能消失的危機。每年四到五月,教育局都派學者評鑑是否有續存價值。去年的評鑑書上寫著二十個字,﹁師資不足、設備不全、學習成就不佳、同儕互動不利。﹂

現象一:弱勢孩童的競爭機會與實力 比四十年前還不如

司馬庫斯社區總幹事巴杜無奈的說,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師資不足讓教學品質不佳,導致孩子的學習成績不好,每天如惡靈般纏繞著部落。為了讓孩子留在部落,新學期,長老擔起教學的責任,負責教孩子雕刻和母語。每週五,統一送孩子到新光國小就讀一天,解決和同儕互動不足的問題。在海拔一千五百公尺的山區,司馬庫斯持續以自己的方法,對抗教學資源不足。

二月二十二日,剛接任行政院長不到一個月的蘇貞昌表示,他來自偏遠的屏東,深知什麼是經濟與區域弱勢;政府掌握公權力,應透過政策,讓偏遠地區的孩子保有競爭機會與實力。 然而,事實是:今天台灣「經濟與區域弱勢」的孩子,競爭的機會與實力,比四十年前更不如。

以國民義務教育來說,在蘇貞昌出生的屏東縣,學生真正可用到的教育經費(扣除人事費、硬體建設費),九十三年度每人只有二千二百零一元。但屏東縣還不是最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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