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今年天候甚奇,南方來的朋友尤其感到此地涼快,類如來此避暑了。這是因為雨水多,連續幾場震雷暴雨,自然清爽怡人,與去夏此時之酷熱乾旱,不可同日而語。

據老北京說:「早期北京天氣即是如此,都是文革那十幾年搞壞的。所以,你看北京從前是水源充足的地方,海澱(淀)區就是水積澱的意思,哪像現在到處缺水,圓明園也快乾涸了?」斯語我無法判斷真偽,只知北京缺雨水已甚久,故城市建設,於街道邊區根本就沒考慮修下水道。如今遽逢大雨,便處處淹水。

雨間適逢感冒,在家中萎靡數日,啥事也幹不了,讀了讀袁枚的《子不語》,聊與鬼狐妖怪為友,趁便就寫了一文,論乾嘉時期知識階層之心態與意識。略謂經學考據非其主流,談狐說鬼,以言果報命數,才是風氣。

可惜現實世界的事總不似鬼狐世界那麼好玩。五月中,濟南法院起訴了兩位南洋學校的校長及財務主任,指其非法吸收公共財產。我消息閉塞,如此才知,不免惻惻。

南洋教育集團是大陸民辦教育的龍頭,在全大陸擁有12個從幼稚園到高中的一貫制學校,廣及南北各地,總產值十幾億人民幣。2004年還被中國教育聯合會授予民辦學校最佳品牌稱號,不料如今垮得如此悲慘,我當年也曾與南洋教育集團有些來往,商量合作在大陸辦學。後雖未果,對其辦學方式及績效,頗有體會,原以為她會成功的,知此乃益唏噓。

我在新浪網的部落格網站,此時也恰好有一老友留言,說:「十年不見了,由於創辦弘道大學的艱辛,深深地刻在我們的記憶裡,給我帶來了刻骨的傷痛,我清晰記得在武漢江鷹飯店的最後分別……。」這話使人既驚喜故人重得聯繫,也與之一樣,為那一段辦學經歷感到愴痛。

他指的,是我於1994年在湖北黃石辦的弘道大學。昔年民辦學校條件殊不具備,吾人徒恃理想,自然衝撞得遍體鱗傷。如今十餘載過去了,大陸的民辦教育似乎也還未登坦途。辦學者,不能抵押,不能貸款,不能破產,不能重組,不能參股,而且用什麼書、上什麼課、用什麼人,政府都要管,又無免稅等優惠措施。故除非是藉辦學之名義炒地皮,否則都難以撐持。即或勉強撐持了,積久恐亦會生問題。最近,台灣育達的王廣亞先生在鄭州的學校,因不再發鄭州大學的文憑而引發學生的抗議,即其一端。看來教育要回歸於民間,脫離國家化之控制,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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