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切．格瓦拉就可以讓人民活在一九六○年代的榮耀裏而不畏生活的困苦了，現在他又開發一個「副牌」─查維茲，拉長與美國對抗的戰線，古巴人民不知又要為他多加幾分癡迷。
當班機降落古巴首都哈瓦那荷西馬蒂機場時，我的心情是喜悅中帶著些許迷惘的。對古巴最初的印象是革命英雄切．格瓦拉（Che Guevara）、費德爾．卡斯楚（Fidel Castro）和雪茄；爾後知名導演溫文德斯的「樂士浮生錄」紀錄片，讓我領略了古巴音樂的風情與動人。日前，我終於進入這個神秘的國度一窺奧妙。
那時，當計程車駛離機場約五公里，路邊立著一個卡斯楚肖像的看板，寫著「Vamos bien（讓我們走向更好）」。我問計程車司機喜不喜歡卡斯楚，司機說：「喜歡，因為他為我們做了好多事」。
格瓦拉不死 革命榮耀永存
抵達哈瓦那下榻的民宿後，我問民宿主人瑪塔何時何地可能見到卡斯楚？「不可能，Fidel現在很少公開露面了，只有五一勞動節會出來」，瑪塔回答我。鄰居勞爾則斜著眼問我：「妳想看他啊？」我說有機會的話想親眼看看他，勞爾冷冷地回我一句：「如果是我就不想」。我心想，不錯嘛，沒有言論自由的古巴人民也敢這樣直接表達對卡斯楚的不滿，現在這種人應該不多了吧！因為多數的異議分子都流亡到海外去了。
隔天我開始了十天的哈瓦那巡禮，處處有格瓦拉的痕跡。古巴政府不久前還出版格瓦拉和卡斯楚的紀念專書「深厚的友誼」，封面就是兩人年輕時著軍裝的英姿。
卡斯楚不但不在意格瓦拉的聲望在他的國家遠遠超越過他，還特意讓民眾加深對格瓦拉的崇拜和想念，這就是他的厲害之處，當格瓦拉的傳奇精神不死，即使他執政得不好，人民仍然會活在一九五九年革命的榮耀中。
我問了無數人對卡斯楚的看法。瑪塔說，「Fidel是個好人，他讓我的小孩免費上學，醫療也都免費，他每天都很勤奮地工作。」博愛公園的清潔工瑪麗亞說，「Fidel很聰明，為國家做了很多事，我們都感激他」，她說話時面帶微笑，眼露柔情與激賞，好像在談論情人一樣。月薪只有五百古巴披索（折合台幣約八百多元）的她強調，「我們過得很快樂」。
哈瓦那街頭的警察卡洛斯說：「他是個好人，他是上帝！」他還面向天空做了個飛吻的姿勢，天哪！我相信他真的很愛卡斯楚。
旅途意外 得見廬山真面目
原以為此行看不到卡斯楚了，但就在抵達古巴的第八天傍晚，我拖著略顯疲累的腳步走向華人街旁的一家餐廳，卻見大門深鎖，裡面坐著一個特勤人員。我馬上察覺這兒有不尋常的事情！問那位特勤為何餐廳這麼早休息，他說「Fidel來了」。「啊？」我以為聽錯了，「在哪裡？」，「旁邊的電腦中心」。
我抬頭一望，附近的博愛公園圍起拒馬，為數不少的警察派駐在四周，餐廳和通往電腦中心的路被拒馬隔開，看這管制規格就知道卡斯楚來了。
我繞到電腦中心的另一邊，拿起相機想拍照留念，前方的特勤馬上舉手制止。當我終於走到電腦中心的右邊時，發現四周已經擠滿了等候的人潮，我擠到一個最接近出口的位置，等著卡斯楚結束演講出來。
這一等就是兩個多鐘頭（而他已經在裡面講三個小時了），當卡斯楚終於走出電腦中心時，群眾卻是鴉雀無聲。卡斯楚出來後難得地沒馬上鑽進車裏揚長而去，就站在那裡接受採訪將近十分鐘之久，數名貼身特勤則將他團團圍住。
卡斯楚上車離去後，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從電腦中心那邊衝過來，拿著筆記本猛向我旁邊的女士揮舞。原來她是男孩的媽媽，而男孩剛剛在裡面聽卡斯楚演講，卡斯楚結束演講後和學童們一一握手勉勵，還在小男孩的筆記本上畫了一些圖案，這個小男孩樂翻了。媽媽則立即拿起相機幫他和筆記本拍照。
幾天前傳來卡斯楚開刀並釋出大權的消息，這個半世紀以來被拉美國家視為抗美英雄的強人是否就此倒下，引起全球關注。
極權愚民？親訪一遭感受不同
有人認為，卡斯楚能在古巴執政四十七年而屹立不搖，是因為極權統治和愚民政策，但親訪一遭的感受卻是，如果只是愚民政策，是不可能撐這麼久的，想必他在古巴做對了一些事，讓人民感受到他的努力。比如孩童教育、醫療都免費，營養午餐、芭蕾舞等藝術培養課程也都免費，所以民眾才這麼擁護他。
卡斯楚本人的聰明與魅力自然不在話下，再加上他善於搞結盟、搞神話崇拜，一個切．格瓦拉就可以讓人民活在一九六○年代的榮耀裏而不畏生活的困苦了，現在他又開發一個「副牌」─查維茲，拉長與美國對抗的戰線，古巴人民不知又要為他多加幾分癡迷。
走了這一趟後，我只能說：「卡斯楚，真有你的！」（作者為本報特約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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