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審理案件,應該是一個理性地追究證據,各方據理論辯的重要場合。國務機要費案的紛紛擾擾,終於開始在法院審理。但是這是一個與政治牽涉很深的案子,在法理上又是錯綜複雜,要能順利完成審判,恐非易事。第一次庭訊,吳淑珍女士雖然準時出庭應訊,但體力不支送醫急救,這又使得這個案件的審理更為困難。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還是非常期待法院公正的審判能夠化解種種危機,讓紛擾已久的問題得以解決。
由於這是一個國內外矚目的大案,也是從來沒有過的案子,檢、辯、審三方顯得都很緊張。在第一次庭訊時,除了總統夫人體力不支之外,三方交戰激烈。根據媒體報導,有些情況似乎顯示三方卻還不夠冷靜理性。四位被告的律師群一再以違憲以及違反程序做辯護,和檢察官和法官都有激烈的爭辯。有一位律師要求法官公平公正,不要受媒體審判的影響,據說審判長就「不滿」的說「難道要我宣誓嗎?」另有報導說是要寫保證書。不管是宣誓或寫保證書,都讓人有一點審判長動了氣的感覺。
律師們又聲稱尚有大量卷證未閱覽等理由,要求法官暫停審理,但均遭審判長制止。在檢察官陳述犯罪事實後,審判長就詢問被告是否認罪,律師認為在未進入審訊前法官不應該直接做認罪的答辯。檢察官在庭上甚至希望律師,閉上眼睛,想想當初念法律系的理想。甚至還有媒體報導稱審判長瞪了律師。
檢、辯、審三方這樣的開局,顯示了這個案件的複雜性遠遠超過預期。先就這個案件能不能繼續審理下去而論,就是一個問題。在法理上,總統有刑事豁免權,總統本身又被認定是共犯,那麼以吳淑珍等人做為被告直接審理,不能說完全和違憲無關。辯護律師提出審理違憲應即停止的策略在法庭進行攻擊。檢審雙方勢必應戰。在這裡檢審站在一起似乎也會是另外一個爭議。特別是審方,如何確認自己的審判是合憲的,也不能不審慎面對。
其次,在檢察官起訴本案時,台北市長馬英九特別費的問題尚未爆發。但在開始審理本案前,馬英九特別費報銷也被發現有假發票等弊端。於是審理本案時的情況就和起訴時大不相同。如果是「共業」,那麼國務機要案的審判對特別費弊端是否起訴甚至判罪都會有顯著地影響。在這個情況之下,法庭在審判上就有另一種難處了。這也是一個政治性很高的案件,甚至是和政治鬥爭有密切關係的案件,審理的過程和審判的結果很難完全擺脫政治。至少審判的結果會使得政治對立的雙方之一極為不滿,司法就必須接受嚴酷的考驗。
而就第一次庭訊發生總統夫人體力不支送醫的情況而論,法院在處理上似乎有值得改進的地方。民進黨立院總召柯建銘說,「我看到法院那種審理的方式,實在是…很沒有人性啊!」講法官沒有人性恐怕太嚴重了,不過根據報導,「醫師幫扁嫂測量收縮壓只有五○,法官問醫師夫人若送醫後,是否可以一到二個小時回來繼續庭訊,然而醫師說夫人身體狀況不好,所以當庭請假」。法官似乎太急了些,也對被告的身體狀況缺乏了解。
吳淑珍的主治醫師表示由於夫人半身癱瘓,血液循環本來就不好,這回開庭又久坐不動,血壓就這麼一路往下掉,體力難以支持。這個案件是一個極為重大的案件,審判過程及結果影響非常深遠。法院審理應該要非常慎重,不應太操之過急。尤其是總統夫人身體狀況很不好,審理更是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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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c 16 Sat 2006 12:52
2006.12.16 中國時報 案情複雜 更該冷靜理性 瞿海源(作者為中央研究院社會學研究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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