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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駐蹕世界各地的一百所「孔子學院」,使學漢語的人從兩千萬增到一億。大陸學者說:中國應該「以儒教文明回應西方文明」。

一九七四年,在毛澤東親自主持下,大陸發動全國性的「批孔運動」。毛寫詩有「孔學名高實秕糠」的句子,青年學生遊行高呼「打倒孔老二」,徹底否定了孔子的地位和孔學的價值。

但身強力壯的「孔老二」未被打倒,三十年後不僅硬硬朗朗的回來了,而且成為大陸熱門「出口品」。他將以文化特使的身分周遊列國,駐蹕各地「孔子學院」,透過教學漢語的手段,發揚中華文化,使世人認識中國人優美的一面。

大陸官方計畫在世界各地設立一百所漢語教學中心,均以孔子命名。首座「孔子學院」去年十二月落戶非洲肯亞京城奈羅畢,亞洲的韓國、日本等地也陸續開張,歐美地區已有十一所「孔子學院」開始運作。一個以全球為範圍的漢語文化中心網絡,正逐漸成形。據大陸教育部門粗略統計,目前外國人學漢語者約兩千萬人之多,連小國尼泊爾都有一千人。「孔子學院」在風潮上「打鐵趁熱」,「數年內」將把學生增加到一億人。大陸把商機和文化結合起來,更勢不可擋。

各國傳媒普遍稱讚大陸這一設計,因為孔子(Confucius)的聖哲形象,世人盡知。由孔子前導,有迴避共產主義政府意識形態的作用。而且,孔學以「仁」以「禮」為中心,也能與大陸棄「和平崛起」改「和平發展」的訴求相呼應。

大陸從「批孔」轉為「尊孔」,早有跡象,就舉近兩年的事例來說:第一、二○○四年九月,首次由政府在曲阜孔廟主辦祭孔大典。第二、在山東省濟寧市建設「中華文化標志城」,經費以億計,二○○九年完工。第三、向聯合國建議並捐助「孔子教育獎」,二○○五年首次頒獎。

孔子為儒家代表,儒學是「國學」核心。在大陸,很多學術界人士正努力提倡、重振「國學」。

二○○五年九月,清華大學隆重紀念「國學研究院」建立八十周年。遙想當年,國學院王國維、梁啟超、陳寅恪、趙元任四大導師,每一位都是頂尖拔萃的學術巨擘,其號召力和影響力不僅空前,後來者恐怕也很難超越。

但緬懷既往不如開拓未來。人民大學經過一年多的籌備,二○○五年九月設立「國學院」。學校當局曾說明他們的意旨與目標:上個世紀之交,中國受到列強的凌辱,國人對傳統文化失去信心。「五四」運動使傳統文化受到挫折,「文革」則將其摧毀。今天,隨著全球化的到來,中華文化又受到「西化」的嚴峻挑戰。文化是一個民族的脊樑,所以人大國學院的任務是「脊續文脈,重振國學」。

居中國大學指標地位的北京大學,早在一九九二年就成立了「中國傳統文化研究中心」。校方說明:「以中心為基礎,在條件成熟的時候,籌建北大國學研究院,逐步設立導師制,向國內外招收從事中國傳統文化研究的博士生和接納這方面的高級訪問學者。」這樣的描繪,彷彿又見清華國學院的盛況。

除了這些,社會上各種國學研究班和推廣組織也紛紛成立。中、小學加強傳統文化教學,「兒童讀經」的呼聲也一天天高起。

某些提倡國學的學者認為,中國早就成了西方文化的殖民地,除了漢語是中國的,很難說心靈還是中國的。一個民族不能沒有文化權力中心,應把「儒學」看成「儒教」,中國「以儒教文明回應西方文明」。

有些學者雖也贊成重振國學,但對這樣的「國學熱」則感到不安。他們怕回到「獨尊儒術」的時代,弄不好會陷入「國粹主義」或「狹隘的民族主義」之中。

從「中學為體,西學為用」,到「全盤西化」,到「中西文化論戰」,百年來文化問題的探討,總在「劃地自限」裡往復。二○○五年被視為大陸的「國學年」,且看○六、○七……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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