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記者與北京文化界人士談起中國文壇種種,朋友最後以四字來形容─「光怪陸離」。並稱中國目前雖然「百家爭鳴」,卻每人一把號,各吹各的調。言下之意,文壇也吹起市場風,誰懂得炒作,誰就是「大師」。沒有市場,就什麼都不是!

這場對話,是從李敖批評「國學大師」季羨林(見圖,摘自大陸網站)說起的。李敖最近接受大陸《南都週刊》訪問說,「大陸沒有文化名流」,而「國學大師」季羨林是「三個桂冠都不及格」,「他是個很弱的教授,語文能力還不錯。別人全死光了,他還沒死,所以他就變成國學大師了」。

季羨林辭三頭銜 震驚學術界

「李敖式的狂狷」,稍早另一文化狂人王朔也提過。自然,再度引起網民一片撻伐。不過也有像同濟大學文化批評所教授張閎這樣的支持者,「是不是國學大師留待後人封贈,中國不要說一流的大師,就連二流學者都沒有」。

與民國同齡的季羨林臥榻病床四年多,但在醫院的四年仍筆耕不輟,寫下廿四萬字的《病榻雜記》,去年底在北京出版。這位曾師隨陳寅恪、吳宓、俞平伯並任過北大副校長的學術泰斗,在書中提出「三辭」─辭「國學大師」、辭「學術泰斗」、辭「國寶」,令學術界震驚。

季羨林清華畢業後留德十年,的確是主攻梵文。一九四一年自哥廷根大學取得博士後,一直在該校任教到二戰結束。回國後在恩師陳寅恪推薦下,和北大校長傅斯年結緣,從此任教北大並創辦東語系。窮其一生,季老研究佛學、比較文學、東方文化研究,晚年還擔任《四庫全書存目叢書》總編纂,著作等身。

余秋雨護名聲 被批逃避責任

但為什麼要「三辭」?季羨林說:「一辭國學大師,聽見說『國學大師』就渾身起雞皮疙瘩;二辭『學界泰斗』,現在偏偏把我『打』成泰斗,這從哪裡講起呢;三辭『國寶』,在一次會議上,一位領導突然稱我為國寶,我極為驚愕!」

季羨林幽默地說,「稱我為國寶,令我想到熊貓」。「三頂桂冠一摘,還我一個自由身。身上泡沫洗掉了,露出了真面目,皆大歡喜。」

友人說起最近還有位「堅辭作家」的文化名人,這位正是被李敖批為「逃避現實,沒能力觸碰一些核心問題,光遊山玩水,光寫些遊記」的余秋雨。

以《文化苦旅》登上文壇的余秋雨在自己部落格寫道,「我一再聲明,我不是『作家』。除了要自由,辭『作家』之名還有一種考慮,就是由『非作家』寫出來的作品,自然就很難定位,這就不會給評論家們授之以柄。」認為作家是「圈套」的他說,「覺得我寫的那些東西不叫『散文』,也可免得散文評論家盯上」。

文學不再神聖 市場決定價值

雖說如此,友人卻認為,這是逃避社會責任的說法。不久前,德國漢學家顧彬大罵「中國文學是垃圾」,寫暢銷書被人冠上「中國作家首富」的余秋雨很可能太注重「名聲」,才堅辭聲譽不佳的作家封號。

余秋雨一系列「文化大散文」在苦思歷史長河之際,的確具有「下筆力透紙背」的功力,但不久前大陸學者張伯存也曾在《當代文壇》批評余秋雨,「太在乎自己的社會形象」。

友人嘆道,追求市場經濟利益成了作家、出版商和批評家結合一起強有力的紐帶,各種文學排行榜、讀者數量成了衡量文學價值的唯一標準。作家明星化、文人富豪化、相繼以謾罵、譁眾取寵為能事。

文學最大價值是表現社會的大悲憫、大信仰和大感悟。卡西勒((Ernst Cassirer)在《語言與神話》中說,「文學既不是一種快感,也不是消遣或娛樂,而是一件神聖的大事」。面對這些「中國缺位」現象,難怪友人說,「中國出不了托爾斯泰、莫泊桑這樣的大文豪,一點不奇怪」。

http://news.chinatimes.com/2007Cti/2007Cti-News/2007Cti-News-Content/0,4521,110505+112007021300084,0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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