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西方人來說,東方或許是需要慢慢發覺、仔細品嘗的地方。這句話不單指歐美「西方人」對東方亞洲的態度,台灣西部的人對於台灣東部,未嘗不需如此,這種「發覺」、「品嘗」其實是一種生活趣味,也是文化體驗的過程。
不知從哪一年開始,西方、東方陸續在幾個時空代表文明的不同等級與價值。移民史上的台灣,西部開發較早、人文薈萃,相對地東部地處偏僻,發展遲緩。十九世紀後期,政治、文化中心從西部的台南、台中北移,台北成為首善之區,都市建設一日千里,東部依然為後山蠻荒之地。
從地形圖看,台灣東部不只花蓮、台東,還包括宜蘭,但宜蘭靠北,台東接南,「標準」的東部就是花蓮了。不論就學就業,花蓮人要走出去,最佳路線是經宜蘭往台北,南來北往中,花蓮人跟宜蘭人有甚多同行的機會,宜蘭人眼中的花蓮,或許就是外界對東部的第一個印象吧!
從宜蘭上行到台北,再從台北搭車南下,可直達西部各城鎮。在台北人或西部都市人眼中,宜蘭與下方的花蓮、台東只是五十步、百步之差,同屬東部草地所在。可是宜蘭人不認命,努力向上看,處處以台北馬首是瞻,儘量讓自己成為北部人,最起碼也要當個「東北」人,總歸一句話,宜蘭人看高不看低,就是不當東部人。有機會上一趟台北,比現在到北極還稀罕,回鄉之後,可有三天三夜說不完的話題。至於腳底下的花蓮,則為番邦地界,是撐起宜蘭向上挺,遠離東部的「推手」。對宜蘭人而言,花蓮存在最大的意義,也是最大的貢獻,就是讓人瞭解:宜蘭不是最糟的———底下還有更草地的「後山」呢!
老一輩的人有時稱花蓮為花蓮港,這個地名不單指花蓮市或港口一帶,而是沿用日本時代花蓮港廳的舊稱,泛指整個花蓮縣。我童年時代很喜歡有花蓮港的人來家裡,因為可以吃到茅草包紮的花蓮薯了,小小長長的,呈黑褐色,帶著灰白色的霉粉,有點台灣的形狀,吃起來有肉桂味。母親說,這是花蓮港的親戚帶來的禮物,哪一房的哪一位親戚送來的,我不清楚,只認禮物不認人。但三天兩頭就能吃到花蓮薯,顯然有很多親戚住在花蓮。
不單我家如此,左鄰右舍也有些人家擁有後山親戚,常看到別的小孩在吃發霉的花蓮薯,有人還經常翻山越嶺地到後山探親呢!不過,少年郎對那裡都沒太大興趣,也不知花蓮港在什麼所在。去過後山阿嬤家的玩伴說:「那裡有許多高山,山裡有許多番仔,也有許多神仙,很多人都會法術喔!」他鄭重其事地告訴我,番仔身體勇,就是食花蓮薯的關係,這是用當地特別的黃色番薯製成的。
我有一天晚餐時急著出去玩,狼吞虎嚥,魚刺沒剔乾淨,就往喉嚨吞。一片魚骨鯁在喉頭,挖不出來,吞不下去,想吐也吐不出來,呼吸之間有陣刺痛,把大口大口的米飯囫圇吞下,也無法把魚骨「沖」掉。整天「如鯁在喉」,痛苦不堪,玩也玩不好、吃也吃不下。
這時一位去過花蓮的玩伴神祕兮兮地說他有仙方,隔天清晨,他會帶我到海邊作法。我痛苦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背著遠足用的水壺,拿著吃飯用的碗,跟著他到內埤漁港後的海灘。他右手中指彎曲,四指撐住手掌上的碗,要我把水壺內的清水倒入碗內。
他的年紀與我相仿,學校功課很差,卻像道行深高的法師,他左手食指與中指伸直,大拇指按住彎曲的無名指與小指,比個戲台上演員常用的手勢,喃喃自語,他說這叫「劍訣」,專門指使天兵天將的。他如教新兵做基本教練的班長,要我面朝東方,「東方在哪?」「你看太陽,直直看就是了!」我依他的指示,眺望浮出東方海面,光芒萬丈的太陽。他一句一句,大聲念著:
日出東方,日出東方;三寶劍,三三寶水。
他念一句,要我跟著念一句,接著含一口水,用力往我臉上噴。我不知道三寶劍、三三寶水是什麼,臉上濕答答的,他說這是花蓮師父教的祕法,能去除身體內的任何病痛,不得隨便示人,他看在交情上,才為我施作法術。我半信半疑,關心卡在喉頭的魚刺何時取出,他說別急別急,不出六個小時,魚骨自然化於無形。
還要六個小時?「是的,六個小時!」我從未看過他說話如此堅定。我無「法」可施,只好繼續忍耐。晚餐時繼續沿用土方法,大口扒飯,吞個口水,突時感到一陣輕鬆,原來魚刺不見了。我不知道魚刺消失,是施法的結果,還是鯁在喉頭久了,自然軟化,順理成章地隨食物、口水滑落食道?
不管法術是否有效,那次的魚刺之害讓我對「東方」的意象有著莫名的想像,直覺得花蓮真是個似近還遠、朦朦朧朧,帶有神祕色彩的番界,就像「鶴驚崑崙」的仙山,不能小看。
話雖如此,幾天之後,就把對花蓮的敬畏拋在腦後,我仍跟大部分宜蘭人一樣,重前山輕後山,仰望台北,輕忽花蓮。從台北搭東部線火車回宜蘭,車抵宜蘭、羅東站,宜蘭人以及「仰慕」宜蘭的遊客紛紛下車,留在列車上的人繼續到花蓮、台東,我十分慶幸,不是花蓮、台東人。
年少時期的後山印象,是帶霉味的花蓮薯,以及「日出東方」的神祕咒語,即使大學畢業了,對花蓮仍然一知半解。三十多年前搭遊覽車作畢業旅行,從西部平原一路南下屏東,再從恆春半島走南迴公路,沿花東縱谷北上,從花蓮再去太魯閣,像參加阿公阿婆進香團般,遊覽車繞一圈,再到立霧溪中遊峽谷玩水。最後走蘇花公路經宜蘭回台北,等於環島一周,全台走透透,不停地拍照,證明到此一遊。
當時從西部大「城」,進入東部,感覺就像倒著走路,由文明進入蠻荒,一群同學坐在遊覽車上聊天嬉戲,拱豬牽羊,根本忘了車窗外的秀麗風光。當年對於大自然與荒野生態漠不關心,也毫無感動,晚上住宿花蓮,趁機與幾個同學逛逛花蓮市區,走了幾條街,毫無新鮮感,興味索然,一群人最後乾脆走入一家花茶室,進行人生初體驗,與坐檯小姐哈啦半天,什麼事也沒做。
而後多次到花蓮,不論搭飛機、坐火車,都是到花蓮即回,難得走花東縱谷到台東。去台東的情形也相同,只在台東市區停留,很少有較多的時間在花蓮、台東之間游走,來去匆匆,又急著回台北,失去體察花蓮自然景觀、人文生活的機會。
花蓮的地形山地、河川和平原縱橫交錯,山地占了絕大部分,作垂直分布,形成熱帶、亞熱帶、溫帶、寒帶四個不同林相,出產甚多珍貴的奇花異木。從花蓮往南行,映入眼簾的盡是巍峨的高山,東側是海岸山脈,西邊是中央山脈,有如大人攜帶小孩同行的地形,景觀獨特。而山脈與海岸逼近,加上河流的切割和沖積,沿岸海灣、海岬、海灘、海崖、海階、珊瑚礁、岩台櫛比鱗次,層巒疊嶂相互輝映,更是世界奇景。
因為海岸山脈阻隔,西部平原的墾民無法進一步來此「開拓」,而與北部蘇澳之間綿延百餘里的斷崖,插翅難飛,也斷絕清中葉以後湧入蘭陽平原的福佬、客家墾民繼續南下。花蓮成為大清帝國從未實質統治過的蠻煙地帶,也是遙不可及的「後山」。洪荒留此山川,作原住民世界,在漢人眼中,也成為未開化的蠻煙地帶。
花蓮原住民以阿美族人口最多,是花東縱谷和東海岸地區主要的族群,其海洋民族的生活意象,迥異於泰雅族和布農族這些「山的民族」。母系社會的阿美族有嚴密的年齡階層組織,各部落之間常透過協商機制,推動部落活動,和父系、平權化、傾向於小組織的泰雅族、布農族,形成對比。噶瑪蘭族則是原住民中最晚進入花蓮的平埔族,從宜蘭到花蓮歷經了輾轉遷徙之苦,好不容易才在花東海岸獲得棲息之地。
相對於原住民,漢族———不論客家、福佬或「外省人」,都屬後來的新移民。無須經由學術研究或田野調查,隨便問問周遭花蓮人的家族史,就會瞭解他們的祖先、長輩是如何伴隨著一段動人的故事來到東土。無論先來、後到,離開故鄉的原因是謀生不易,還是逃難躲債,每戶人家、每個社群進入花蓮,從漂流遷移到落地生根,都是精彩的移民史。
從漢族移民史觀點,花蓮是全台灣最慢開發的地區,比宜蘭、台東還要晚,同治年間才逐漸有漢人進入花蓮。當年陸路提督羅大春開發蘇花路,正值宜蘭西皮、福路兩種戲曲分類械鬥,場面慘烈,為轉移衝突並增加軍力,羅大春令福路派首領陳輝煌沿途開山搭橋,衝瘴犯癘,屢建奇功,也把戲曲傳入花蓮,並承續了兩派對抗的傳統,先後出現花蓮聚樂社與暨集堂。參加的「子弟」除了漢族居民之外,還包括一些原住民,日治時期花蓮甚至出現由原住民組成的職業北管戲班,訓練許多漢族童伶。不過,數十年來物換星移,當年戲曲活絡的盛況已隨社會變遷而消逝,談花蓮的藝文表演,已很少人聯想戲曲了。
03
談花蓮就跟談台灣一樣,原來的花蓮人不是阿美族、泰雅族,布農族、太魯閣族、平埔族,就是後來的福佬人、客家人、外省人,族群基因庫十分豐富。原住民、漢族之外,在今吉安鄉慶豐、福興和永興三村也曾經出現日本移民村。吳全城附近、鯉魚尾、鳳林村一帶,當年日本農場需要人力,從新竹、中壢客家庄招來「外勞」,客家人在花蓮人口比例因而增高。
國民政府遷台之後,部分外省族群來到東部,花蓮更加族群混雜、南腔北調。在政府「東部開發計畫」號召下,一波又一波,來自西部平原的移民,進入花蓮,包括1959年八七水災難民。原住民、福佬、客家、外省族群各自在花蓮發展,實力相當,未像其他縣市形成某一族群獨大的情況,如果再加上現在的南洋、中國新娘,花蓮真正是一個多族群的世界,表面上,各自為政,有如一盤散沙,事實上,各族群之間顯著的文化差異與生活傳統生動地顯現花蓮的文化面相,不管當初來到東部,是否曾經充滿生命的無奈,進入花蓮就進入平安穩定的境界。
多元族群活動使花蓮擁有豐富的文化資產,包括新石器時代的卑南文化遺址,與日本殖民時期的歷史空間。與原住民、漢族的文化遺址相較,日治時期的歷史空間牽涉到更複雜的殖民史詮釋。例如空間頗具魅力的「松園別館」,除了曾是日軍兵事部所在,傳說可能是當年神風特攻隊的招待所。太平洋戰爭時期備受爭議的戰爭美學,今日能否成為探索的主題,似乎也給花蓮添增淒美的浪漫色彩。
近年因為工作的關係,才有較多的機會踏上花蓮的各個角落,而且,偶然的機會巧遇當年為我施法去魚刺的玩伴,他已在吉安鄉落籍,經營鐵工廠,業務狀況不錯,言談中知道他已變成虔誠基督徒,對當年作法的事居然毫無印象了。與昔日玩伴重逢之後,我們經常聯繫,對後山的人事物也有了更近距離的接觸。因為這類接觸,讓我猛然有驚豔的感覺,我發覺花蓮有一種特有的質樸與生命潛能,與遵循一定文化脈絡與人際關係的宜蘭迥然不同。進入花蓮,就像美國開拓史的西部一樣,山海交錯,開闊自然,沒有文化包袱,每個人都可以充分與周圍環境融合。
04
回顧數百萬年前的造島運動,因菲律賓海板塊不斷擠壓歐亞大陸板塊,形成了浮出海面的台灣島,中央山脈、太魯閣峽谷即是這項造山工程的偉大見證。從古台灣的造島歷史審視,東台灣實非「後山」,它代表了歸屬於海洋地質的另一種文明版塊,正不斷和深受大陸經驗影響的西部台灣相互撞擊,形成不同文明的對話。
以自然景觀取勝的山海花蓮,西有見證古台灣造山運動的太魯閣奇景,東臨壯闊的太平洋,且有黑潮暖流經過,遭受漢人開拓的歷史較晚,山海自然景觀相對受到較少的破壞。當宜蘭所營造的文化觀念融入台灣主流文化價值之際,從綠色環保的現今文明來看,立足於大山大海的花蓮將對台灣文化產生更大的省思空間。
花蓮文化特質的再確認,以及對「後山」的重新詮釋,涉及台灣能否擺脫長期以來的地理制約,建立主體性的文化論述。後殖民文化學者薩伊德的《東方主義》提到「東方」本質上是「西方」透過文化霸權所建構的一套形象及語彙,並沒有所謂「真實」的東方。正如從漢移民拓墾者角度,開發程度落後的「後山」,也是人為創造出來的概念,以凸顯進步超前的西台灣,實際隱藏著漢人優越的族群意識。
花蓮交通不便、文化不發達?這是從西部、北部都市人的觀點而言。今日所謂「文化發達」的意象,如果不局限在美術館的觀賞人潮,以及音樂廳表演場次的多寡,大都會型的文化發展法則不是唯一的思考模式。從文化生活的社區營造目標來看,分布花蓮境內、意象鮮明的原住民聚落,本身就是族群復育的基地,不僅有助於搶救原住民文化,更可豐富當代藝文創作、展演的資源。
花蓮阿美族大港口部落的漂流木,在當地藝術家策畫下,發展工藝品,這項部落的創意產業,透過阿美族傳統社會的階級組織,得以有效推動。又如花東縱谷的太巴朗部落,附近就有傳說中的阿美族發源地,豐富的族群文化語言,讓它有潛力擴大空間文化想像,發展出部落/地方文化館的願景。
太巴朗部落成立的婦女創意工作室,以及正在萌芽中的女性藝術,也令人期待。如果能將太巴朗獨具風格、家屋式的藝術工作室,珠串般連結,匯聚創作的能量,最後整合、繪製出部落的文化地圖,定可塑造出具魅力的藝術部落。
分布在花蓮西部中央山脈的布農族,男人個個都是狩獵神射手,這個族群的〈祈禱小米豐收歌〉早已揚名國際,成為另一類的「台灣之光」。豐濱鄉的新社村是目前仍保留噶瑪蘭母語的聚落,同樣是母系社會的噶瑪蘭人,是台灣唯一以香蕉絲織衣的族群,無論從文化保存觀點,或從地方創意產業角度,原住民表演藝術與生活工藝的闡揚,在當代台灣文化中,皆別具意義。
如果宜蘭經驗的崛起代表1980年代台灣主體文化的抬頭,新世紀的花蓮呈現開闊的視野,成為島嶼日出之地,是環保指標的淨土。無論從國際接軌的環太平洋觀點,或從黑潮海洋資源的生態環境,「後山」情結的解構,將對長久以來刻板的國土概念,提供創造性的空間。大自然所呈現的多族群文化風貌是瞭解台灣、體驗台灣的一面鏡子,花蓮的「後山」意象,對當前的台灣文化生態,其實具有包容、穩定的特質。
05
十六世紀中葉,葡萄牙船隻行經台灣東西岸,望見美麗島嶼,頻頻讚嘆:「美麗島」(Ilha Formosa)。日出東方,曾經是台灣最壯闊的場景,從海上看台灣的漂流觀點,「美麗島」本來就不存在所謂的「後山」。
最近幾年懂得發覺花蓮、品嘗花蓮的人愈來愈多,我也開始注意到生命中可能的花蓮因緣。
我的家族世居宜蘭五結鄉一個叫「一百甲」的農村,地名很吉利,實際上土地貧瘠,收成不佳,更嚴重的,這一帶濱海,土地低漥,颱風一來,海水倒灌,農田、住家立即被淹沒。因為生活艱困,一百甲的人有機會就向外謀生,我祖父那一輩兄弟中就有一支從五結老家移居花蓮。
聽長輩說,叔公這一支遷居花蓮之後,捕魚維生,事業順利,擁有自己的漁船,生活無虞,吃好倒相報,常向五結親友招手。家父怦然心動,也打算移居花蓮。不過,臨行之時,又有其他親友捎來消息:南方澳漁港擴充港灣設備,準備開闢小型商港,大艘「黑船」定期在基隆──南方澳──花蓮之間航行。工會正在招募工人,於是,一大票親戚湧入南方澳,父親從此在南方澳落戶,我也在南方澳出生。
我年少時期常於夜晚跟朋友到蘇花公路下的海灘、山坡,遙望遠方漁火,據說是琉球與那國、石垣的朦朧島影。那裡的人以捕魚維生,常把船開到南方澳漁港卸貨,順便買點生活用品回家,與那國到南方澳的距離,比到首府那霸還要近,如果走一趟首都東京,則可以在與那國──南方澳來回跑一圈了。從與那國看台灣,最接近的城鎮不是南方澳,就是花蓮,換言之,都是位於東部海岸的港口。聽說與那國、石垣的台灣人很多,「講台語嘛會通」,與那國、石垣皆是南方澳、花蓮的姊妹市,顯現這兩個港口的國際關係。
我生活的南方澳與花蓮連結,主要來自花蓮薯的滋味,今日花蓮薯仍然是當地特產之一,而且有發揚光大的趨勢。我每次到花蓮多少帶些花蓮薯回來。不過,花蓮薯已改油紙或塑膠紙包裝,因為會編茅草的師父愈來愈難找了。最近有廠商重新使用傳統包裝,卻感覺不到那股略帶發霉的味道。我心中懷疑,小時候吃的花蓮薯是逾時而發霉味,還是正港的味道?
人生際遇實在微妙,未必完全操之在己。如果當年父親按計畫搬到花蓮,我就是花蓮出生的花蓮人了。北宜高速公路通車之後,台北都市人一小時內可達南方澳,吃海產、拜金媽祖,整個漁港人聲鼎沸,車滿為患,我以前從未想過,竟然有這麼一天,南方澳會成為台北的鄰居,我對東部的花蓮突然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從台灣地圖仔細觀看,發覺南方澳到花蓮之間最有「日出東方」的感覺。當花蓮人與當南方澳人孰優孰劣,難以斷定,可以確定的,這是不同的人生體驗。至少,花蓮的好山好水,逐漸被人津津樂道之際,我有機會享受花蓮薯,而在品嘗花蓮、發覺花蓮的同時,還可以大大方方地迸出一句:「我差一點就成為花蓮人!」(
http://www.udn.com/2007/2/6/NEWS/READING/X5/3717168.shtml
http://udn.com/NEWS/READING/X5/3718661.shtml
- Feb 07 Wed 2007 08:59
日出東方【聯合報/邱坤良】 2007.02.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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