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往昔,必然有段故事可予書寫。論文口考當下被詢及「論文強調『意識』,請詳述其由。」是的,論文的形成,即為一路走來,載浮之間漂泊的軌跡。想不到,國中友朋於「自己的故事」紀念冊中玩笑的勗勉我成為史學家,而今竟可能有此機遇?提筆當下,猶豫該採紀傳、編年或紀事本末體?亦為一笑。

該由十二年前述起吧?家國意識的沖激,令我於國中班上早已「惡名昭彰」,甚而國三時為章真利師指定上台講述一小時的台灣史。激動的年代裡,對重重黑案有所憤慨,卻在一年多之後,參與「新思維」電台主持的製播節目。由此思之,於我身上流著的,的確是雙重意識觀點的血液,迄今仍流長淵遠。張麗萍師於我「二進宮」重返高二的當下,勉勵未來可走哲思之道。雖然事與願違,然而終究成為未來研究路徑上重要的參照點。

峰迴路轉。

大學選填志願之時,所嚮往的原是社會系的台灣社會關懷,卻進入了淡江中文系。社團參與健言社與國際關係社的活動,本無心致意傳統文史學術。然而一年級上學期選修劉熙明師課程對台灣社會現象的批判,要求報告與開書考試自由找尋資料的發揮,始令我窺見史家廟堂之美。一年後,時任淡江中文系主任的周彥文師舉辦首屆大學部論文發表會,也許是好奇心?糊裡糊塗地報名參加,模仿格式而寫出了不甚有何創見的〈曹丕《典論‧論文》立言觀探述〉一文,為當時評論小文的曾守正師一語道破:「本文企求述說歷史脈絡。」發表結束後為曾師單獨約到驚中正外三樓樓梯旁,充滿朱批墨跡的勉勵,當時五虎崗天色與兩人席地而談,場景猶歷歷在目。只是,兩年後因自我生活世界的天翻地覆,於「文心雕龍」課程愧對曾師之景,而今曾師已經遠赴政大,未曉可有繼續前緣之可能?

淡江《史記》讀書會的參與,亦在此時。無數次於書會上或發表、或與該次報告人商榷論題的觀點異同,姚秀彥師與劉世安師對《史記》深邃的洞見,與「會後會」中閑談中國近代史與西洋史的另類思考可能,總讓我的視野別開生面。自然,還有無數回與「老劉」於清園、淡江文館大門前遭煙槍噴襲二手煙,卻靜靜聆聽學術上的論難,以及故事的感懷。

行文此際,不由得憶起吳慧蓮師。大四上到秦漢史的課,已經是吳師對抗病魔而必須請假輪流與高上雯師上課的情境。還記得與光懋等人一組報告匈奴與漢廷爭霸,其時遭遇挫折的我不禁有些情緒失控,甚而讓為師圓場。爾後於中文系第三屆大學部論文發表會發表〈論《大戴禮記》於思想史研究的邊緣化與反思--以曾子為例〉一文,吳師閱後言:「遠比研究生一般報告甚至論文組織要好。」時陷低潮的我,怎不是莫大的寬慰?猶憶學年末最後一次學校的課後,與吳師在商館樓梯前一席談,論到對於未來的思索,吳師勖勉甚重,而如浮雲般的過往,娓娓道來下也讓吳師操心了。只是那知,這竟是最後一回聽到吳師的迴音?去年一月於天主教堂再見到吳師,已經無從再請益…。

附載:今日將論文手託於兩位高中摯友,論文歷程,由此開始,豈不當乎?

(佛光求學之緣,尚待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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