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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時代大思想家莊子說過一句話:「井蛙不可以語海,夏蟲不可以語冰。」《淮南子‧原道訓》解釋為:「井魚不可以語大,拘於隘也;夏蟲不可以語寒,篤於時也。」意思是說,人們對事物整體的認識,往往受到所處時空的局限;在這種情況下,若仍然自以為是,則屬於妄自尊大之流、夜郎自大之輩,被稱之為井底之蛙、井魚之見。

與此類似的詞彙有管窺蠡測,出自《漢書‧東方朔傳》:「以管窺天,以蠡測海。」管窺錐指,出自《莊子‧秋水篇》:「用管窺天,用錐指地。」意思是用細管觀測蒼天,用水瓢測量大海,用錐尖丈量田野,這種不自量力的行為是可笑的,因為海水不可斗量。

從認識論的角度來說,把部分誤認為是整體,固然是荒謬的;但是,通過對各個部分的深入了解,也有助於對整體的把握,從這個角度來說,海水是可以斗量的。遺憾的是當人們嘲諷井底之蛙的時候,往往忽略了對具體事物的深入研究。

事實上,以管窺豹正是古代獵人常用的一種觀測方法,這樣可以排除干擾,儘管不見全豹,卻能夠見出一斑,即「管中窺豹,略見一斑」。不過,後人謙虛地稱自己的見解是管見的時候,無意中又貶低了觀測工具的重要作用。

同樣,井中視星或坐井觀天,也是遠古時代的一種觀天方法,可惜具體方法久已失傳。戰國時代的學者尸佼在《尸子》中頗為疑惑地說過:「自井中視星,所見不過數星。」可見當時人們已經無法理解坐井觀天的實際意義。到了唐朝,一代文豪韓愈在《原道》中說:「坐井而觀天,所謂天小者,非天小也。」則把先人的坐井觀天等同於井底之蛙。

1992年秋天,筆者在撰寫歷史探索小說《老子隱跡》的時候,特意設計了老聃與其他天文學家坐井觀天的情節。用於觀天的井,當然不是通常那種直上直下的井(這種井確實看不到幾顆星星),其具體結構如下 :

黃土高坡上,有一處寬闊的場地,場地中央有一個不算小的圓土丘,土丘的東西兩側各有九層石階,南北兩側各有九層木板台階,土丘頂部有一塊方形木板,木板邊上各有兩個把手。

搬開頂部的方形木板和南北兩側的九層木板台階,「這時才能夠看出,這是一口奇特的井,說是井,其實是一個扁形的地穴;如果從側面看去,它很像是一面打開來的摺扇。地穴只有一人多寬,兩壁為石砌,南北兩端都有磚質台階可以上下;底部略為寬闊,這是因為底部的東西兩側各被挖空了一部分,形成兩個小小的側室。」坐在井底,可以清晰地觀測通過子午線的星辰,精確地計算出恆星、行星、太陽和月亮運行的數據。因此,這種井其實是一種巨型的天文觀測儀器,其作用與六分儀或紀限儀相當。

有趣的是,筆者的上述猜想得到了出土實物的證明。在1994年7月出版發行的《信使》雜誌上,有一篇文章〈國王兼天文學家兀魯伯〉,其中就描述了地下天文觀測井。十四世紀中葉,蒙古征服者帖木兒在撤馬爾罕建立了帖木兒王朝,兀魯伯是第三任國王,他酷愛天文學,關於1424年前後下令建造了一座巨大獨特的天文台。

據該文介紹:「天文台兀立在一座20多米高、岩石高疊的小山上,坐落在風景優美的公園裡,四周是生活區。主要建築是一條長長的隧道,有三層樓高,從入口處一直延伸到地下,隨後又彎曲指向天空,這樣就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六分儀,半徑長達40米,成為世界上同類天文儀器中最大的一台。建造規模如此驚人的六分儀,其目的是更為精確地透過太陽子午線觀測月亮和行星的運行。與之配套的有星盤和渾天儀,基本功能是準確計算一年的長度,以及諸如太陽的軌道和地球赤道之間的夾角之類重要的天文學數據。」

從文字介紹和附圖中不難看出,位於新疆西部吉爾吉斯共和國的古代地下天文台,與筆者設試圖原的中國古代地下天文觀測井極為相似,坐井觀天別有天,應確有其事。遺憾的是,中國古代的地下天文觀測井,或許已毀壞無存,或許至今仍被塵封於地下,後人無緣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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