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務機要費案偵結,陳水扁夫婦被列為貪汙及偽造文書的共同正犯;吳淑珍已被起訴,另起訴書並載明,陳水扁因受憲法第五十二條豁免權之保障,將俟其罷免或解職後再行訴究。

消息傳出後,立即成為國際主要媒體的頭條新聞。這是罪有應得的陳水扁夫婦的恥辱,卻是中華民國民主憲政與司法體制的驕傲與光榮。

毫無疑問,這是中華民國民主憲政史上的重大里程碑。中華民國的司法,已可論斷總統夫婦為貪汙被告;可見司法已能超脫政治的牽制,無愧為社會正義的守護者。我們願特別向本案承辦檢察官陳瑞仁致敬,並希望他在本案中所樹立的表率,能夠成為司法新生再造及民主憲政更上層樓的基石。「陳瑞仁」的這一頁,已成為中華民國民主憲政史上最精采、最重要的史頁之一。

司法懦弱,憲政窳敗,本案進行期間,國人並不寄希望於「司法」,卻寄希望於「陳瑞仁」。如今,陳瑞仁終能不負民主憲政給他的神聖託付,亦挽救了已瀕解構的司法形象。倘若國務費案又是另一個太百案或台開案,倘若陳瑞仁又是另一個許永欽或曾益盛,誠不知中華民國的民主憲政及司法體制尚有任何存續下去的價值!

我們向陳瑞仁致敬之餘,亦希望從今以後,國人能將寄希望於司法英雄之個人,轉移至寄希望於整個司法體制。陳瑞仁能,整個司法體制沒有理由不能!

如今,陳水扁夫婦做為貪汙案被告的身分已由司法確定,接下來就是政治處理。我們的建議是:陳水扁應立即主動辭職,並公開宣示他將留在國內接受後續的司法程序。

細讀起訴書所呈現的真相,非但多數國人必不能接受陳水扁留任國家元首,陳水扁亦應自知已無留任國家元首的資格。起訴書不但指陳氏夫婦是貪汙者,每月一至二次以「小信封」裝發票交親信報銷,親信又以「小信封」裝現金回呈吳淑珍,少者幾千元,多者幾十萬元,這類場景,與陳氏夫婦「沒有一毛錢落入自己口袋」的咒誓對照,思之令人作嘔;此外,起訴書更指陳氏夫婦亦是說謊者,甚至出現陳水扁親手拿著三張「甲君」報銷「秘密外交」的偽造單據向檢察官撒謊的場景,致起訴書中多次使用「虛偽陳述」、「純屬虛構」或「移花接木」等詞句,去戳穿總統先生的謊言。國人不會容忍這樣一名大貪汙者及大說謊者留任國家元首,陳水扁這個大貪汙者及大說謊者亦應自知沒有資格留任國家元首。

在此可附一筆的是,我們對陳瑞仁的起訴書亦有保留意見。例如,陳瑞仁雖認定陳氏夫婦用發票貪汙了一千四百八十餘萬元,但關於一千一百九十餘萬得自太百禮券等發票的國務機要費,陳瑞仁認為是「整數大額」,而不是「零星小額」,於是推定有可能用於「F案」等「秘密外交」。但陳水扁若要用於「秘密外交」,只須開一「支出證明單」即可,何必蒐集發票報銷?

多數民意主張陳水扁應當下台,但陳水扁下不下台卻操在民進黨的手中。國人不會忘記邱義仁及蘇貞昌所說的:「陳總統及第一夫人若涉貪瀆,就應當下台!」陳水扁下台與否,已不是他自己所能決定,而是由民進黨決定;民進黨若要他下台,他就不能不下台;民進黨若繼續挺他,他就會繼續負嵎頑抗,拒不下台。問題是:民進黨繼續挺陳水扁,值得嗎?挺得住嗎?

在昨日國務機要費案起訴以前,是陳水扁綁住了民進黨;但自昨日陳氏夫婦被列為共同正犯以後,卻是民進黨必須考慮,要不要將整個黨繼續與陳水扁綁在一起?

昨晚民進黨中執會未有結論,儼然暗伏內訌危機。我們很早就提醒過民進黨,萬一到了如今這一天,民進黨最好要有步調一致的行動;倘若民進黨因「挺扁/反扁」而分裂,損害就更難控制。在這個時候,曾說過「扁珍涉貪瀆,扁就下台」的蘇貞昌、邱義仁等人已無迴避餘地,呂游蘇謝「四大天王」亦應齊一步調,共同促成陳水扁主動辭職;只要呂游蘇謝邱等人能齊一步調,不但可能降低民進黨的損害,減少整個社會的痛苦,亦有可能減低陳水扁所受的羞辱。

因此,昨日下午蘇貞昌突然改口說要等到「三審定讞」,著實令人驚異。整個國家的痛苦能熬到「三審定讞」嗎?民進黨的損害能捱到「三審定讞」嗎?先就整個國家來說,陳水扁夫婦為貪汙共同正犯,必使反貪倒扁的訴求更具正當性,亦將使反貪倒扁的民憤更加激越;陳水扁一天不下台,動盪就一天不會停止;眼看著三次罷免、彈劾、倒閣皆將相繼發動,甚至台聯亦支持三次罷免;一波接著一波的倒扁風潮一定會較過去更嚴重地衝擊民進黨,民進黨的內訌亦將因外界的衝擊而更慘烈。難道整個國家就要如此亂到「三審定讞」?

再就民進黨內部來說,陳水扁不下台,必對眼前的北高選舉平添困難;陳水扁若下台,則或有可能爭取選民的同情與補償,一旦出現鐘擺效應,至少可設法穩住高雄市。倘係不此之圖,全黨咬死「三審定讞」的底線,竟然不惜代價地繼續捍衛這名貪汙被告,甚至隨著陳水扁「凍結現行憲法,另制新憲」的魔音起舞,則非但北高選情堪虞,民進黨也恐將真正成了為陳水扁殉葬的兵馬俑。

如今的情勢是:民進黨必須與陳水扁切割,才能救民進黨;民進黨倘不肯自救,則只有留待選民來收拾它了。

蘇貞昌與呂秀蓮是關鍵角色中的關鍵。蘇貞昌絕對不能吞下「扁珍涉貪瀆,扁就下台」的話;這句話有資格成為蘇貞昌的墓誌銘,唯究竟將是頌詞或是笑譚,全看蘇貞昌在今後幾天的表現。如果蘇貞昌食言,整個民進黨亦就再也不可寄望與期待。至於呂秀蓮,此時是她距「中華民國第一位女總統」最近的時刻,但她卻應有自知之明,她不是國人心中夠資格的總統,也不是民進黨人眼中夠資格的政黨旗手。因此,倘若她能繼任總統,雖在名分上佔了優勢,卻應將民進黨及國家的舵盤另託高明,或許就能因此在歷史上傳為佳話;反之,倘若她權力的貪念太重,則對她自己及整個國家恐仍將是一連串的笑話與悲劇。

看本案的起訴書,也許有天理昭昭的欣慰,但更有一種解嚴後十八年民主憲政化作泡影的悲嘆。這是陳水扁夫婦的報應,但更是整個民主憲政的慘痛教訓。台灣已因陳水扁的失德失政付出了太大的代價,現在民進黨應立即促成陳水扁主動下台,不可教台灣為了爭吵陳水扁下不下台,再付出更大、更無謂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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