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台灣的教育,我常常有這樣的聯想:難道教室是戰場、刑場、工廠?

今天,教室對台灣的學生而言有如工廠,這是因為學生有如生產線上的未完成品,知識則有如零件,被不斷地填鴨到學生身上。教室有如戰場是因為學生被要求「不能輸在起跑點」,從小就要過五關斬六將,國中沒畢業己是各樣比賽、考試的沙場老將。最後,教室也有如刑場是因為學生一犯小錯,責備、罰站無可避免,若犯大錯則各式匪夷所思的羞辱紛紛出籠。

然而,對老師而言,教室豈不也有如戰場、刑場與工廠?老師成為工廠裡忙祿的裝配員是因為老師每週要負責二十多小時的上課,每堂課面對近四十名的學生,並需將每年越來越多的教材塞到學生身上;教學有如作戰是因為學生在各樣比賽、考試的成績,或學生犯錯,都是傳統社會評鑑老師好壞的依據。而在今天校長怕民代,民代怕記者,及家長找民代、記者撐腰象的環境下,老師有稍微差錯,也要面臨羞辱的刑罰。

讓我們作一個反向聯想:為什麼廿一世紀的台灣教室,不能夠是一個嘗試與錯誤的練習場、表演場、與娛樂場?

練習場意味著學生可以自由自在地發揮,並從錯誤中學習;娛樂場意味著學生可以在教室裡面找到他們的興趣,並從學習結果肯定自己;表演場意味著學生可以透過音樂、美術等藝術創作或跑步、球賽等運勳之中,學習到如何轉化自己憤怒、傲慢等負向激情及培養同理心、自尊心等正向人格。

有人一定會說教室如練習場、娛樂場與表演場太過理想化,小孩子就是不打不成器。但有經驗的父母親都知道,對一個喜歡看電視的小孩子,禁止他們看電視就是最有效的處罰,而不是打罵、羞辱。同樣的,對學生最有效的懲罰不是辱罵而是停止學生所喜歡的遊樂及表演的權力。更重要的是,這種懲罰允許學生去瞭擇懲罰背後的道理,而不只是陽奉陰偽。

今天我們的社會最大的隱憂是榮譽感快速消失,但一個是工廠、戰場跟刑場的教育,一直都在強化學生的恐懼,怎麼可能培養榮譽感?如果犯錯的代價是被凌辱,那學生會因恐懼而努力,但也因恐懼而放棄發展自己的正向人格與創新能力。現在教育部長說要藉考試來提升教養,恐怕是名緣木求魚了!

所以,對幼兒與國小兒童的而言,教室絕大部分該是練習場、遊樂場與表演場,但隨著年級增加,教室的戰場的比例也將逐漸的增加,偶而則是刑場。這樣的教育,學生不一定最快樂(因為學生基於興趣而練習、創作的過程經常充滿著挑戰與挫折),考試成績不一定最好,但學生一定有尊嚴、有榮譽感,也有創造力。

而這樣的教育,不但解放了學生,也同時間解放了老師。

(作者為中山大學資訊管理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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