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台灣已經窮到要用廢國民小學來樽節政府開支?曾幾何時,這個國家竟然要以剝奪偏遠地區國小學童的受教權,來滿足它的社會正義?當國家元首就任不到六年,卻頻頻耗費公帑、民脂民膏出訪他國,顯示自己是偉大國家元首的時候,澎湖的離島的孩子竟然被迫天不亮就起床,搭船去馬公上小學,更不要說全台灣566所小學即將被裁撤、超過三萬六千多名的小學生要離鄉背井到更遠的地方上學,原因只因為他原本上的小學因政府缺錢被迫裁併,我們的社會正義在哪裡?我們的國家偉大在哪裡?「快樂與希望」到底與誰相隨了?

裁併國小雖然是從一九九五年就開始規劃的政策,但是到了「二○○○年,政府愈來愈窮,政府便訂了政策:少於六班以下的小學就要裁掉。最激烈的是到了二○○四年,監察院裡面有兩、三位監察委員,在調查之後行文要求行政院裁掉少於一百人的小學,他們認為這樣一年可以省下五十一億的教育預算。」《遠見》雜誌總編輯楊瑪利指出。遠見雜誌今年五月開始針對這個議題深入研究與探訪,耗時四個月完成了這個深度調查報導。在各級政府財政嚴重赤字的近幾年,政府以利誘的方式誘使地方政府積極廢校,廢一所學校,提供約一百萬的補助,但是「這個錢補助下去到底到哪裡?實在很難追查」遠見雜誌楊瑪利提出疑問,「縣市政府我們去追查,錢都混在一起了!事實上據我們了解,並沒有回歸到教育體系,錢都混在縣市政府的預算裡面,都很難追查。」舉例來說,台南縣今年廢了九所小學,一年應該是可以省一億,可是「這一億元有沒有專款專用?根本查不到!」新店屈尺國小的郭雄軍校長更一針見血地點破:「不是省下來、或錢被挪到哪裡去的問題,根本是沒有那個經費,因為各縣市政府都嚴重財政赤字,都是能省就省。我上個星期參加全縣校長會議,這個會議正式賦予中小學校長募款的責任,現有的財政沒有辦法支應學校的需求!」政府不僅裁廢了國小,先前開的支票更成了空白支票。「就是沒錢,不然你要怎樣?」

郭雄軍校長擔任新店屈尺國小的校長之前,曾經擔任台北縣坪林的漁光國小,雖然學校學生人數少,但是郭校長積極化被動為主動,結合地方資源,把漁光國小經營成非常有名的台北縣特色小學,讓四到五萬的外地國小學生有機會到漁光國小學習,認識當地文化、生態、環境、以及人文,不僅讓坪林山區的小孩子增加與外地學童互動的機會,更讓漁光的小朋友做小老師,願意主動教外地小朋友認識當地自然生態,增加自信心。「我要製造人口流動的結果,讓都會孩子認識偏遠地區的學校,偏遠地區的生活情形、與我們的優點,對我們的學生來說,孩子們也可以經歷到外界,有人際的交流,所以對經費、品質來說,都是非常的好。但是政策大轉變,令我們感到訝異。」郭校長憂心地說,連漁光經營的這麼成功的特色國小都也被廢掉,其他國小的校長就問,那還有什麼未來?「在偏遠地區任教的教職員,變成無心教學、無心治校,因為不知道明年這個學校還在不在,加上有流浪教師的問題,比較嫩的老師就會想趕緊請調去不會被裁併的學校,校長也會想:我這棵樹要不要種下去,弄那麼漂亮幹嘛?明年就變成廢墟了!」人心惶惶的不僅是家長與學童,更還有站在教育工作第一線的老師與學校教職員。

坐以待斃不是辦法,眼見裁廢國民小學造成的漣漪效應逐漸在各地方、各層面不斷發酵,蠹害學童、家長、老師、教職員、社區文化的希望,遠見雜誌與伊甸基金會合作,發起「小學生.大未來:請來點燭,給偏遠小學一個機會」的運動,希望一方面社會各界、各型企業熱心捐輸經費,一面鼓勵偏遠地區國民中小學努力活化自己,以創意經營自己的未來,然後向伊甸基金會提案,獲得企業的認養。遠見雜誌楊瑪利表示,「透過一個機制獲得企業認養,這樣企業也看得到成長。這個方案可能會比分校、分班的方法更好。」「小額的捐款沒有辦法維持太久」郭校長企盼,「很多大型企業都有自己的基金會,我們希望制度出來以後,很多企業、大型基金會一起來響應,少數人的響應,支持的力量還是太微薄了。」以下便是《遠見雜誌》總編輯楊瑪利與新店屈尺國小的郭雄軍校長接受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專訪的詳細內容。

遠見雜誌總編輯楊瑪利回答(以下簡稱『楊』):這個報導是《遠見》雜誌九月一日封面故事,但是我們是從五月就已經開始研究了。今年上半年在台灣教育界、國教圈裡面關注的一個議題,就是台北縣坪林的漁光國小被裁併掉。這個國小經營的很有特色,連續幾年已經有四、五萬的小孩子到那裡接受生態教育,這樣有名的學校卻突然今年被廢掉,八十幾年歷史的漁光國小就要走入歷史!我跑新聞跑了快二十年,我也從來沒有聽說有國小要被廢掉的事情。所以我就與郭校長、以及許多小學校長連絡訪問,之後我才發現這個問題真的很大!因為不僅漁光不見了,還有很多小學都要在今年暑假不見了,所以六月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去許多可能要不見了的小學,拍他們最後的畢業典禮。

關於偏遠地區的學校,一開始我們只關心貧富差距的問題,或是偏遠地區學童吃不起營養午餐,但是現在,更根本的問題是這些學校要不見了!小孩子的受教權會受到多大的影響?我原本走路五到十分鐘就到了的學校,現在要關了、不見了,那我要去哪裡讀書?對於家長也造成很大的困擾,因為不僅要起的很早讓小孩趕搭公車,或是想辦法走更遠的路才能到小學,還有偏遠地方幼稚園是小學附設的,所以廢了小學,連幼稚園也沒了。

後來我們更發現,廢校對社區也有影響,許多偏遠地方因為有小學,所以地方上有校長、有老師、有文教機構,小學因此成了地方上很重要的精神堡壘,所以小學的消失,同樣也加速了社區的沒落。在訪問裡我們遇到一個案例,他們原本願意離開都市回鄉下務農,地方上有小學可以讓孩子讀書,可是現在小學沒了,他們發現回去小孩沒有學校念,因此就放棄返鄉的念頭。所以廢掉鄉下的小學,不僅加速鄉村人口的外流,也造成人口返鄉的阻力。廢校對地方社區文化、城鄉差距的影響非常的大!

這個題目就這樣從五月做到九月,因為我們越做,發現問題越大,對雜誌來講,花了四個月的時間做一篇報導,算是操作很久。現在九月小學要開學,所以我們覺得該要推出了。這個議題主要在探討為什麼台灣會出現「小學不見了」這個問題,我們發現,這個問題不是只有今年才有,是從台灣開始變窮了以後就陸陸續續出現。這五、六年來,全台灣已經消失了一百多所國民小學!但是從來沒有媒體在報導這個問題,只報導貧窮、吃不起營養午餐的問題,可是廢校是更體制性、更根本的議題,對學生、家長、社區的影響是什麼?我們也對政策加以探討。

問:漁光國小是大家都知道的偏遠小學,郭校長您接任的時候全校只有十二個學生,但是後來在您的經營下成為特色小學。今年暑假之後該校被降級、變成分校。台灣的高等教育有五年五百億的計畫,李家同教授與許多學者認為這個計畫有太多問題,特別是資源分配,今天看偏遠地區的基礎教育的資源嚴重不足的現象,請問您怎麼看?

郭雄軍校長(以下簡稱『郭』):我們希望五年五百億培養出台灣也有世界百大的大學,可是很顯然,現在就是極度的平庸化。現在的國民中小學都是乏善可陳,只能強調自己有多少學生學測滿分、多少學生考上第一志願,我們的環境產生不了一所好的國民教育的學校。

少子化嚴重 大家只考量成本與經費
專訪\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
撰文整理\中時電子報張毅民

我很欣慰這次《遠見》雜誌與中時電子報來關心這個存在已久的問題,關心的效應也不斷在擴大,因為它牽涉到社會結構轉型的議題。我們現在先看兩個數據,過去五年來少子化非常嚴重,從現在到未來五年,學生會降低20.8%,不分城鄉,這一定會衝擊幼稚園、小學等學校,大部分學校都在減班,尤其小學校,都因為成本與經費的因素就開始考慮裁併的問題。

另外還有教學品質的問題,當學生人數減少,一定會影響教學品質、學生人際互動等面向。我在漁光國小的時候,就要克服這個問題。我要讓人家不要質疑漁光國小教學的能力,每年政府投入上千萬的經費,我要製造人口流動的結果,讓都會孩子認識偏遠地區的學校,偏遠地區的生活情形、與我們的優點,對我們的學生來說,孩子們也可以經歷到外界,有人際的交流,所以對經費、品質來說,都是非常的好。但是政策大轉變,令我們感到訝異。

反對廢校的人大概有兩個原因,第一是給當地人造成許多困擾,權益受損;第二是當地的社區文化受到影響。當初會設學校在這裡,是因為有人在這裡生活,可是現在社會變遷、人變少了,很自然就會有人認為學校沒有必要存在了。可是,你如果只是很浮面地這樣想,就要裁掉學校,而不去探討社會的因素,那麼,台灣有很多角落文化就消失了,到時候想要再找回來,就根本來不及了!因此,從社會觀、文化觀、生態觀來看,我覺得,偏遠地區的文化也都是整個台灣角落的文化,是大家共同的資產。學校真的不只是為當地少數學生存在而已,更也提供都會區眾多學生學習的空間。

回到真實的基本操作面,我也不贊成學校有一堆老師和校長,結果學生一點點,並且大家一起很平庸地過日子,我因此試圖創造漁光國小的價值,但是後來行政單位還是不認同。我現在在屈尺國小,還有廣興分校,現在還在討論要不要裁併廣興,我相信未來它一定會漸漸不見了。我因此不贊成以分校的名義保存,應該要保留它的完整主體性。

可是,現在已經勢不可擋,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試圖推廣雙子星概念,用一個正常的學校、扶持鄰近的學校繼續存在,讓這個學校雖然沒有校長,仍然可以永續存在,它的價值、學生的受教權益與其他學校是一樣的。

廢校政策1995年起跑 扁2000年執政後變本加厲
專訪\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
撰文整理\中時電子報張毅民

問:諾貝爾獎雖然值得國家驕傲,台灣的大學聯考已經高達百分之八十幾的錄取率,但是台灣在教育政策上仍然有許多值得爭議的地方。《遠見》這次做了大規模的調查與教育政策的剖析,廢校已經是教育部既定的政策了嗎?這個政策目前的情況到底如何?

楊:一九九五年省政府還在的時候,就提過希望在三到五年內裁併十五所迷你小學,主要的理由是學生數量少、以及節省經費,因為廢掉一個學校可以節省大約六百到一千萬的費用。二○○○年政府愈來愈窮,就有政策是:少於六班以下的小學就要裁掉。最激烈的是到了二○○四年,監察院裡面有兩、三位監察委員,在調查之後行文要求行政院裁掉少於一百人的小學,他們認為這樣一年可以省下五十一億的教育預算。

這些都是中央的政策,可是,國民教育是屬於地方自治法範疇的,縣市長因此有決定權。上述政策都屬於教育部建議、或是由監察院發函教育部,請教育部行文各縣市,可是要不要做是各地方政府的權限。因此,各地方實施的情況不一樣,有些地方落實的很積極,像是屏東縣,過去幾年內就裁廢了二、三十所小學;台南縣這一、兩年內也裁併很多,今年原本計畫要裁十七所,後來只裁併九所,主要是因為遇到地方上的反彈。另外,每個縣市又自己調整裁併學校標準的人數,中央建議是一百人,有的縣市改成六十人,結果縣內的學校發現自己只剩下五十八人,就趕緊跑去隔壁鄉鎮借兩三個人頭過來。教育部、中央的立場都是建議,每個縣市都有不一樣的規定。

地方變相扭曲 教員無心治校 學童家長權益受損
專訪\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
撰文整理\中時電子報張毅民

台南縣就給三個月,讓你去湊人頭,所以後來就沒有裁併那麼多學校。有的人士會有情感的因素,使出很多招數等,以保住學校。

另外,在偏遠地區任教的教職員,也因此變成無心教學、無心治校,因為不知道明年這個學校還在不在,加上有流浪教師的問題,比較嫩的老師就會想趕緊請調去不會被裁併的學校,校長也會想「我這棵樹要不要種下去,弄那麼漂亮幹嘛?明年就變成廢墟了!」

這些就對偏遠地區小孩子教育造成影響,桃園復興鄉的家長就表示,我們這裡的校長老師每個人都想要調走,對小孩子教育不用心,每年都換一批老師,他們的輪調率可以達到七~八成!我們小時候唸書的時候,覺得老師好像永遠在這裡,可是現在不是,校長每三年一調,老師又不斷請調,這對教育品質產生很深遠的影響,每個人也都人心惶惶,家長也憂心。

我們訪問過桃園一個學校,已經曾經被併過一次了,它希望把一~三年級挪到這個學校來上,四~六年級移到另一個學校,這樣可以省老師。可是家長又不願意,家裡小孩念不同的學校,接送小孩非常麻煩。學校距離都很遠,家長為了接送在不同小學就讀的孩子,每天花一大堆時間開車接送小孩上下學。

關於所謂「同儕刺激」我們也應該注意:一般人說學生人數少,孩子的同儕刺激就「想當然爾」的減少,這個說法是完全沒有任何科學的數據可以證實的,到底多少人數的同學是最適合小孩成長與學習的?我們要挑戰這個論述,小學校難道真的沒有優點嗎?校長可以認識每一個孩子、加強個別輔導,難道不好?

在我們的報導中,在澎湖有一個地方,學校被廢掉,一個孩子結果要搭船到馬公去唸書,一千多人的學校!他以前在小學校時,每個人都彼此認識,但是他現在要去馬公那個大學校,老師、校長、同學沒有人認識他,第一天上學的時候他就站在教室外面,不願意進去。就有教授指出,那麼小的孩子,不應該離鄉背井去唸書,國外的貴族小學是例外,可是一般小孩子是不一樣的!

我們也發現山地部落孩子就學也變得更困難,學校一直廢一直廢,整個鄉就只剩下一個學校,小孩子就必須五點半起床坐校車,可是現在水土保持做的又很差,路常常坍方,颱風的時候,交通就中斷,我們就拍到他們辛苦上學的畫面。所以,如果你把他家旁邊的學校廢了,他就是要千里跋涉去讀書,不然就是要住校,可是這麼小的小孩住學校,要自己管理飲食、洗衣服,也產生許多問題。教育專家也說,從小不在自己的地方長大,也不會有認同感,也同時缺乏家庭教育。

廢了校,錢哪去了?
專訪\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
撰文整理\中時電子報張毅民

問:如果說廢一個學校可以節省一千萬,那麼現在廢了這麼多學校,錢又去了哪裡?

廢了校,錢哪去了?

楊:照理說每個人現在應該可以分到的錢愈多,事實上卻不是這樣!我們很努力的找,但是政府提供的數據也非常不完整,地方上國中、小的經費在教科文裡面經費很多都混在一起,很可能這個縣市放煙火的經費是放在教科文項目下面,我們去看各縣市教科文的經費並沒有減少,可是錢怎麼挪來挪去也是一個大學問。

我們很感嘆,中央有財政措施誘使你積極廢校,如果一個縣市廢了一個學校,我給你一百萬的補助,廢了一個分班,給你八十到一百萬。但是這個錢補助下去到底到哪裡?實在很難追查,縣市政府我們去追查,也都混在一起了!事實上據我們了解,並沒有回歸到教育體系,錢也反正都混在縣市政府的預算裡面,都很難追查。

今年台南縣廢了九所小學,一年應該是可以省一億,可是這一億元有沒有專款專用?這也很難追查。不過,要談小學的教育經費的分配話,我們要知道,教師的退休金與薪水,佔去八成六的比例!真正用在學生身上是非常少的。很多學校現在窮到不行。

回顧十幾年前郭為藩擔任教育部長的時候,每個小學都分到一百萬到三百萬,所以就看見有的學校可以裝潢的美侖美奐,可是現在小學真的都窮到不行,冷氣壞了、燈壞了,都沒有錢修,都在靠善心人士、或是家長認捐。壞了沒有錢修,就算修好了也沒有錢付電費。

我們曾經去看一個小學,牆壁斑駁,地板都壞掉,校長說就是沒有錢修。

郭:不是只有偏遠地區的學校這樣,我現在服務的學校也是這樣!

問:偏遠地區的小學,真的沒有發展空間嗎?許多年輕的家長愈來愈認同本土教學,特色教學,有沒有可能推廣呢?

郭:先回到經費的問題上,不是省下來、也不是錢被挪到哪裡去,根本是沒有那個經費,因為各縣市政府都嚴重財政赤字,都是能省就省。我上個星期參加全縣校長會議,這個會議正式賦予中小學校長募款的責任,現有的財政沒有辦法支應學校的需求。

第二,現在四處瀰漫著校長與教師的不確定感,對於個人生涯充滿不確定感,沒有穩定的力量。現在主政者,各縣市都一樣,我發現他們都不願把話說明,因為他們怕引起麻煩與困擾,都是鴨子滑水,默默的做、默默的走。大家都在看時機、看政治效應、看變化。

小校要積極自救 不要坐以待斃
專訪\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
撰文整理\中時電子報張毅民

我覺得學校不能坐以待斃,應該要創造品牌,既然沒有「量」,就應該要有「質」!我們現在有幾條路線,譬如:到遊學的概念,例如北橫,有泰雅族、有觀光資源,環境也不錯、設施又很好,山裡面還有光華國小,有很漂亮的大自然,全台灣都有這樣的學校。漁光當時也是把產業課程化,吸引別的學校到漁光來遊學,同時帶動當地產業。在假期,就是親子團,假期有娛樂營,學期間的話就是老師帶做校外教學。

另外還有閒置空間活化利用的問題,與如何發展特色遊學。也就是說,學校整併之後,學校還在啊,價值仍然還有,如果不想辦法利用,三、五年後就荒煙蔓草一片了,因此一定要再利用。這裡有兩個方面,第一、沒有學生的學校,也許可以由附近學校代管;第二、整併沒有被廢的學校,人雖然少但是資源仍然豐富。台北縣政府已經開始幾年了,今年就把屈尺國小做為一個台北縣特色中心學校,教育部明年開始補助全台灣各縣市有一兩所示範性的國校。

漁光被裁併以前,很多人都看到希望,可是被裁併以後,很多人會說,做這麼好也被裁併,因此對很多校長來說,感到很震撼,而這個負面效應持續在發酵中。

偏遠人士遭政府放棄 大家伸手一起救孩子
專訪\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
撰文整理\中時電子報張毅民

問:廢校之後,現在對孩子與家庭產生了哪些危機?我們又應該怎麼面對?

偏遠人士遭政府放棄 大家伸手一起救孩子

楊;屏東與台南地區很多地方人士認為,他們的村落已經被放棄了,他們說,以前國民所得不到三百美金的時候,還有「一村一學校」政策,現在國民所得一萬多了,國家總體國力提升這麼多了、小孩人數又減少了,政府竟然養不起偏遠地區的學校!

《遠見》這次與伊甸基金會結合,做「小學生、大未來」的活動,針對目前為數五百六十六所即將被廢的學校、共計三萬六千多的小孩找希望。我們希望給這些偏遠地區的小孩一個機會,如果這個學校可以創造出特色,就向伊甸基金會提出方案,與地方上共組團隊,共同活化地方產業以及小學。

我們也提出社區自救的案例,新竹縣尖石鄉司馬庫思長久以來沒有小學,可是他們用社區自己的力量蓋了一個學校。長久以來,他們部落的小孩子要走兩、三個小時去讀書,去一趟兩、三個小時,回來又是兩、三個小時,小孩上學還要自己背米,後來政府給經費建宿舍,現在這些孩子都已經變成三十幾歲的人了,對自己的村落、家長沒有感情,認為自己是被放棄的小孩。可是他們現在自己要成立一個學校,因為五十年來小孩子都去外面讀書,對部落根本沒有認同感,部落裡面也一直沒有小孩子。後來他們遊說縣長,並且把縣長帶上去,縣長才知道真的很遠,也才同意讓他們實驗性地蓋了一個學校,現在他們用竹子鐵皮改了一個學校,是星光的分校,只有十四個小孩,學校除了教育部規定要教的東西,還教編織、部落歌謠、母語、手工藝、雕刻等,請地方上最厲害的人來教這些小孩子。一年後,這個實驗小學原本要裁掉,現在族人爭取要蓋一間正式的學校。現在,他們一方面可以保留了自己的文化,讓小孩子與社區連結在一起,另一方面每天家長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小孩子,長久以來更也吸引外地的族人回鄉,部落人口可以回流。他們真的是一個逆勢,用自己的力量蓋學校,我覺得這真的是一個可以參考的例子。

地方上與民間的力量一定要進來。也因此我們與伊甸基金會合作,給活化學校一個機會。小孩子愈來愈少、小學校愈來愈多,如果我們任憑小校這樣消失,未來台灣就沒有鄉村,只有都市了。

問:是否可以參考建立學校社區總體營造?教育優先區有沒有可能落實?偏遠地區可以優先成立?這個想法可行嗎?

楊:教育優先區原來就有了,針對原住民,可是現在錢愈來愈少了。

郭:教育部只做政策的擬定、經費補助、小校的未來只制定基準提供參考,真正權責在地方政府。第二,教育優先區在國外行之有年,國內也有十幾年了,它有十幾個指標,可是如果整體大餅愈來愈少,可分配的就變少了,加上指標加高,所以能獲得的金額變得很少。

裁校風潮下 特色國小一個個沒了
專訪\中時電子報總編輯郭至楨
撰文整理\中時電子報張毅民

郭:學校降為分校、後來降為分班,這個行政規範是不妥的。我很同意台北縣的做法,用校區的概念,以漁光為例,成立漁光校區;即使要整併,也千萬不要犧牲孩子的受教權利,可以不要有校長、可是一定要有教學主體,一來可以解決裁併學校的壓力,另一方面也可以保障家長與學生的權益。

問:社會上有能力的人與企業,如何來支持你們想發起的運動?

楊:這是為什麼《遠見》雜誌與伊甸基金會合作,希望讓學校提建議案,希望民間捐款,並且《遠見》也願意把讀者的訂費捐出來一半。

我們發現很多企業認養照顧偏遠地區的學校與孩子,非常熱心。尖石鄉小學燈不亮,就有一個義工自己開一卡車過去幫忙換一換。我們希望可以用這樣的過程,試試看是否可以找到小學校生存的典範。

另外,小學是否可以回到統班教學?或是讓老師跑班、而不是學生跑班、跑學校?民間認養的可能性又是如何?建立特色的學校,小孩子變得很有自信,都市來的小孩子都要聽他的,也很有同儕的刺激,地方上的產業的活化起來。所以,特色小學可以活化地方社區。

學校不是營利單位,可是,它帶動引起的利潤如何回到學校協助教育工作,則需要建立一個合法的機制設計、以及審核與監督的機制,好回饋給學校、學生、以及社區。

郭:事實上如果包含了分班、分校,受到影響的學校一定不只五百六十六所,而且愈來愈多。許多學校當然沒有存在的意義,但是也不是全部都要按照一個體制被消滅掉。

創意、特色、品牌是免於學校平庸而且繼續存在的原因。我們組成了一個台灣創意遊學協會,我們預定一年後要辦理「特色遊學經營獎」,裡面有一個「學校組」看看學校可以用什麼特色經營的方式,讓很多人來你這裡一起學習。

第二,民間力量的支持,不僅僅給錢,是否可以有一間學校,經費很困難,但是已經很有特色,透過一個機制獲得企業認養,這樣企業也看得到成長。這個方案可能會比分校、分班的方法更好。

楊:《遠見》與伊甸基金會合作的計畫,就是認養學校的計畫。我們非常高興他們也認為這個很重要,所以未來即使媒體退出去,他們還是會繼續下去。

郭:認養的好處,是因為認養可能一年、三年,別的學校可以看到被認養的學校有成長,就會見賢思齊,大家一起來想辦法把學校經營好,然後想辦法也爭取企業的認養。

楊:這個「廢校」政策已經進行了好幾年了,可是大家沒有在討論,社會都忽略它,所以就繼續下去,不斷地廢學校。現在希望這個議題廣為大家所討論,成為全國性的議題,大家一起來共同重視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有些地方的確應該建立出特色,經營出教學的品質,爭取社會的支持。而不是被動的被裁併、或是被資助。

郭:小額的捐款沒有辦法維持太久,很多大型企業都有自己的基金會,我們希望制度出來以後,很多企業、大型基金會一起來響應,少數人的響應,支持的力量還是太微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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