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911事件是影響美國和世局發展的大事。但是畢竟已過了5年,能說的也都說過了。今年《時代》雜誌別出心裁,重金邀請了這幾年爆紅的英籍史學家佛格森(Niall Ferguson),從30年後的角度,假想性的回顧2001年發生的911事件。

佛格森曾編寫過假想性的歷史,他稱之「虛擬歷史」。他的一個著名的假想性議論是:倘若英國滿足於歷兩百年而建立的海上霸權,未參加第一次世界大戰,讓德國主宰了歐洲大陸,那後來不會有俄國的共產主義革命,不會有經濟大蕭條,當然也不會有希特勒的興起,和對猶太人的種族屠殺。

佛格森觀點受注目

平心而言,佛格森的不少觀點深具啟發性。可惜的是,歷史學家頂多能提出精彩的後見之明,並不具備預見未來的智慧。佛格森這次為《時代》雜誌寫的封面故事也只能用「稀鬆平常」來形容,這篇根據常識推論出來的文章,創意有餘,但不具引人深思的睿見。不過《時代》雜誌的大膽嘗試,卻印證了佛格森本人的成功。9月出刊的《外交事務》和《外交政策》也刊載了佛格森討論未來戰爭和帝國的文章。一個學者的文章可以同時刊載於這麼多重要出版物,受重視的程度可想而知。

現年42歲,佛格森出生於蘇格蘭的格拉斯哥市。他常對人說,慶幸自己所生也晚,得以免於激進的1960年代影響。他在牛津研究財政史,但同時在《每日郵報》撰寫新聞評論,報社的工作鍛練了他的快筆,使他成名之後還能在治學之餘為報紙寫專欄。英國的《每日電訊報》、美國的《紐約時報》、《洛杉磯時報》前後都刊載過他的專欄。

佛格森的早期力作深受學界推崇,但是影響力不出象牙塔外。後來他研究大英帝國和美利堅帝國,才受到廣泛的注意。佛格森對帝國研究的貢獻在於逆轉自1980年代以來從文化角度分析帝國與殖民地的關係,從新把重心拉回經濟-軍事-政治的軌道。但引起公眾注意的是他替帝國做的辯解。二戰結束以來,英國知識份子對帝國的反省與批判不遺餘力,佛格森是少數替帝國辯護的學者。

他認為大英帝國對世界的貢獻甚偉,她建立了在英國保護下的自由貿易制度,不但宗主國獲利,殖民地也同霑好處;帝國創造的財富資金不集中在中心,反而大量流向殖民地。英帝國還給殖民地帶來民主制度,屬於前英國殖民地的國家至少有一半長期維持了民主代議制。佛格森認為,英帝國及其他帝國在20世紀的崩解是造成世界戰亂的主要原因。佛格森以同樣的觀點看待美國,他認為美國是繼大英帝國後,唯一能夠維持自由貿易制度的帝國,而且他強力為美國介入各地區事務政策辯護。

時代票選名列其中

美國在911之後佔領了阿富汗和伊拉克,飽受抨擊,佛格森可說是最具歷史視野、最富學養的美國擴張行為辯護者,遠非大部分新保守主義鷹派所及。現在他以一介書生出入於準備於2008年問鼎白宮的共和黨參議員麥肯的廚房閣,與季辛吉、史考克羅、鮑爾等重量級人物平起平坐。他同時也是英國保守黨領袖克麥隆的外交顧問,並列者都是擔任過外相,或聯合國大使的資深實務界菁英。2004年《時代》雜誌選出世界最具影響力的100位人物,佛格森還名列其中。

911事件造成了國際巨變,也拖垮重創了許多行業,受害者不計其數。但是佛格森無疑是911的受益者。若不是911,佛格森縱然才氣過人,也只能在大學扒故紙堆,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往返大西洋兩岸,受到王公將相禮遇。對世界來說,911是一場災難;但對佛格森而言,911絕對是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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