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我開始認真思考「原舞者」返回原鄉的事。

在東華大學李松根教授的強烈支持下,我們逐漸達成了一些共識,整團的人因而有了花蓮池南部落之行。池南在鯉魚潭邊,是一個阿美族部落,玉山神學院就在半山腰上,四面環山,實在是一個很美的地方。向北接鄰太魯閣族的文蘭、銅門部落,逆溯木瓜溪,可找尋太魯閣族東遷的路線,據說日本總督左久間左馬太,就是在這附近受傷的。向南即壽豐,既有日本移民的痕跡,沿中央山脈一線,又與布農族接壤。池南因而是一個有故事的地方,它本身就是一座舞台。

經過董事會的討論,東遷的計畫定案了,今年的年度製作,便成了原舞者在台北的告別演出,定名「拾舞—原舞‧十五」,當然有清點行囊、重返部落的意味。其實,原舞者成立十五年以來,由高雄到台北,雖然始終以都會為基地,但她所有的養分卻都來自部落。我們歷年來的演出,沒有一次不是與部落合作完成的。從田野體驗到請部落耆老北上蒞團指導,原舞者每一場的製作,皆是舞者與部落共同的「編織」,傳承的意味遠遠超過舞台的表演,這正是原舞者和一般表演團體最大的差異所在。十五年來,最驕傲的不是一長串國內外成功演出的紀錄,而是讓我們年輕的孩子們,有機會精準地繼承斷續存亡中的祭儀樂舞,延續祖先的唱腔和肢體語言。田野中留下來大量的影音資料,不僅是部落變遷的紀錄,也是耆老容顏的記憶,更是重返部落、再現祖靈的資產。

於是,「拾舞—原舞‧十五」的製作構想,便是以「回家的路」為主軸。「路」讓我們找到部落,不至於淪為都市的花盆。我們用十二條不同顏色的布,來代表我們曾經走過、也即將要走的「路」;「十二」指的是目前原住民十二個族群。布(路)捲起來,就是「年輪」,顯示這次的演出像年輪一樣,記錄著過去十五年原舞者走過的「路」。「布」是織出來的,「編織」是原住民女性的象徵—母親才是創造者,許多族群甚至用「編織」(teminun)這個詞彙,來指涉造物主。以「布」(路)交織編排,呈現原舞者十五年「編織」樂舞的成果。演出的末了,將「布」(路)往台下延伸,喻示這回家的路和編織的路,是無窮無盡(∞)的路……。

這次的演出,結合了原舞者老中青三代舞者,並非常謹慎的引進了一些戲劇的效果和樂器伴奏的元素;為營造告別的氛圍、拉近與觀眾的距離,也適度地加入了幾首大家耳熟能詳的原住民當代歌謠;我們認為嘗試創新,是原舞者未來無法迴避的責任。部落給原舞者豐厚的養分,原舞者能給「部落」什麼呢?這是我們未來要積極思考的課題。

台北讓原舞者成長、壯大並走向國際,如今我們決定回家,並不是要切斷和台北千絲萬縷的關係;相反地,我們正努力嘗試將都會和部落的臍帶拉緊,創造原住民樂舞傳承與發展的另一種可能性。

(作者為財團法人原舞者文化藝術基金會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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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舞—原舞.十五」

原舞者十五週年紀念演出

演出地點:台北市「新舞台」

(台北市信義區松壽路3號)

聯絡人:余苑綾 小姐(電話:02-29173700、0928-259-696)

http://www.libertytimes.com.tw/2006/new/oct/19/today-o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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