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群眾走出來:「反貪腐,救台灣!」

看那布滿街頭的「紅螞蟻」,櫛風沐雨,力竭聲嘶;誰無家人,誰無親友,瞧著聽著,能不心痛?但前總統府資政辜寬敏鄙夷百萬人而愛一人,他質問大家為什麼要陳水扁下台?「全世界一百五十個國家中,哪個國家沒有貪腐?」

辜寬敏的話是對的。萬國列邦,恐怕找不到哪個國家是一清二白的。但同為貪腐,也應有三種講究:

第一、是貪腐的範圍:萬千公務員,貪腐是個別性,還是普遍性?

第二、是貪腐的層級:是鄉鎮公所貪腐,還是總統府貪腐?

第三、是貪腐的後果:個人知不知恥,法律要不要辦?

同為肺疾,肺炎與肺癌有別,不能打馬虎眼。

紅衫軍的衣服上、旗幟上,多印著「禮義廉恥」四個字。當紅色九月,資深外交官周谷寫的《外交祕聞:1960年代台北華府外交祕辛》由「聯經出版公司」出版。祕辛尚為餘事,有幾則駐華府大使的小故事,倒可見證清廉,啟發後人。

駐聯合國常任代表蔣廷黻於1962年轉任駐美大使,他住進雙橡園就問,他的前任葉公超大使是怎樣用餐的。葉不宴客時,自付給廚房早餐費五元,中晚餐費各十元。如宴客,宴席費就由公款開支。蔣蕭規曹隨,也比照辦理。

這使人想起孟子的一句話:「非其道,則一簞食不可受於人;如其道,則舜受堯之天下,不以為泰。」泰是過分的意思。這項人品的規矩,葉公超和蔣廷黻是遵守的。

葉公超不僅不「以私害公」,而且還「化私為公」。周谷在他另一本書《胡適、葉公超使美外交文件手稿》中記載,葉公超駐美時,使館經費不足,他就將全部薪資捐入館中公費開支。

語云「物以類聚」,這樣的葉公超也就有那樣的同僚。大陸「解放」前夕,葉公超代理外長,主持外交部南遷。因機位不足,次長時昭瀛規定,凡有私人物品,一律摔下飛機。辦事人員將葉公超當時價值美金一千元的兩管獵槍帶上飛機。時昭瀛問這是誰的,答是葉代部長的。時說,不管是誰的,只要是私人的,都要摔下去。葉公超後來在演講中常提到這件事,讚揚他的次長大公無私。

葉公超還說,他當了九年外交部長,從未下過條子任用一個私人、一個親戚,這是他平生引為最快慰的事。

葉公超「無欲則剛」,也受到長官的敬重。他說:「我向總統推薦大使、公使,從來沒有被否決過。在這幾年中,就我記憶所及,總統經過行政院長只向我提出過兩位大使。」請讀者注意,九年中總統只提過兩個人,而且還是「經過行政院長」的。

葉公超的前輩胡適於1938到1942年使美,離任之時,行政院長孔祥熙來電問他要不要經費上的幫忙?據周谷前述《手稿》中記載,胡適覆電說:「承問需助否,至感。弟到任之日,即將公費與俸給完全分開,公費由館員二人負責開支,四年每有不足,均實報請部補發。弟俸給所餘,足敷個人生活及次兒學費。歸國川資已請部照發,乞釋念。前經管之宣傳費項下,亦尚有餘款,俟將來未了各項結束後,當詳報。」公費與俸給分開,以免瓜田李下也;公費由館員二人負責開支,以求透明化也;預告宣傳費有結餘,以示負責而明職守也。

國民黨政府被指貪污腐化,但是它還能提供一些清廉的樣本來。現在有人每受指責,動輒說,國民黨能,他們為什麼不能?那麼我們要問,國民黨有一些有為有守的官吏,他們能不能也給我們提個同樣的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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