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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達說:「紀錄片是最高尚的片型,因為他們不追求短暫的立即性,而追求永恆。」浮世繪電影俱樂部請到影評人聞天祥回顧台灣紀片,帶大家一起來看看這些影片到底魅力何在?此外,十位讀者也說出他們心目中最難忘的紀錄片,與大家分享這些影片的真實、美麗與感動。

二○○四年,吳乙峰以九二一大地震倖存者如何通過生命幽谷的紀錄片《生命》成為國片年度賣座冠軍;二○○五年,《無米樂》(顏蘭權、莊益增導演)、《翻滾吧!男孩》(林育賢導演)又相繼創下傲人的票房紀錄。

當二○○六過了將近四分之三,原以為紀錄片的熱潮應該歇落了,不料接連三部《奇蹟的夏天》(楊力州、張榮吉導演)、《醫生》(鍾孟宏導演)、《夢想無限》(李中旺導演)等片如接力賽輪番上檔,看來台灣紀錄片的熱潮還在持續。

此番光景若在二十年前,實無法想像。猶記當時人們還常竊笑台灣紀錄片千篇一律,總在字正腔圓的八股旁白中,刻板地歌頌中華文化、政府德政、寶島風情,以及稍微有趣一點的生態報導。

《月亮的小孩》

為貧乏的環境滋長養分

記得有一年的金馬獎,三部入圍紀錄都跟「鳥」有關,其中兩部內容甚至有所重複!並非這類作品毫無可觀(去年柯金源奪得台北電影節最佳紀錄片的《獼猴列傳》就拍得擲地有聲),差別就在過去的紀錄片多半照本宣科,欠缺觀點。一九八五年金馬獎評審刻意讓最佳紀錄片「從缺」以凸顯沈痾,引發軒然大波與批評聲浪,殊不知這才意味了本地紀錄片意識的崛起。

當然,認為過去沒有優秀作品,絕對是一竿子打翻整船人。往回看,陳耀圻一九六六年以流離至台灣的大陸軍人為紀錄對象的《劉必稼》就十分難得。二○○四年胡台麗的《石頭夢》還意外在花蓮找到已經含飴弄孫的劉必稼,而有了一個更廣厚的延伸。

我自己則是在一九八七年看了李道明的《殺戮戰場的邊緣》,才首次對台灣紀錄片有不一樣的觀感。緊接著,則有吳乙峰改寫了台灣紀錄片史。

吳乙峰和「全景映象工作室」同仁從一九八八年開始,花了兩年的時間記錄一群「白化症」患者,完成了《月亮的小孩》。我當時還在輔大唸書,和同學成立了電影社,某天一個別系的同學來找我,希望我們能舉辦《月亮的小孩》的放映座談會,當年校園的放映設備奇缺,活動來得突然,找不到場地,最後只好選擇較沒人辦活動的星期六下午播映,沒想到那個沒有周休二日的年代還來了不少觀眾。

吳乙峰人到片到以外,更特別的是還帶了個捐款箱,讓看片的人自由樂捐。《月亮的小孩》也讓不同大學的學生相互聯繫,辦起了跨校讀書會。

《月亮的小孩》在當時貧乏的環境,激起了小小的漣漪,卻豐富了滋長紀錄片環境的養分。解嚴後,環境變了,禁忌少了,議題多了,人才的逐步養成(從台南藝術大學成立紀錄片研究所到「全景映象工作室」在民間培養紀錄片從業人員),直到一九九○年代後期,我們才慢慢看到本土紀錄片開花結果。

得大獎、上院線,

台灣紀錄片能量大爆發

九○年代尾聲,台灣紀錄片對我的震撼可說是接二連三。一九九八年第一屆台北電影節「百萬首獎」就由陳碩儀的紀錄片《在山上下不來》掄元,吳耀東的《在高速公路上游泳》則獲得山形影展亞洲新浪單元首獎,楊力州的《我愛○八○》也在瑞士真實影展拿下最佳影片。這些光環雖比不上坎城、奧斯卡來得耀眼,卻紮紮實實反映了台灣紀錄片的創作丰姿,超乎想像。

陳碩儀近乎冷面笑匠的個性,讓記錄一對抓蟲人恩怨情仇的《在山上下不來》和有如續集的《狗跳雞飛之狗幹》擁有「台」味十足的幽默感,影片個性之突出,堪稱奇葩。《在高速公路上游泳》藉著跟拍一個罹患愛滋病的同學而引發記錄者與被攝者之間主從關係的辯證,也激烈得令人喘不過氣。

楊力州描述為賺取出國留學基金而簽下志願役的學生,從逃兵到住進精神病房的《我愛○八○》更讓才退伍不久的我看得怵目驚心、淚流滿面。這一批人和作品,也紀錄著台灣紀錄片最「生猛」的時刻。

而「上院線」表面上好像只是淌劇情片的渾水,其實也體現了紀錄片的能量累積與創作者的自信建立。就如同吳乙峰帶著《月亮的小孩》深入校園,改變許多大學生對紀錄片的刻板偏見所達成的階段性任務一樣。當胡台麗的《穿過婆家村》在一九九八年成為第一部在院線上映的台灣紀錄片時,也宣告了紀錄片創作水準與觀眾吸引力正式獲得肯定。

之後,陳俊志的《美麗少年》甚至以「錄像作品」的形式在戲院創下破百萬的票房,更進一步解構了台灣戲院非35釐米影片不放的保守生態。以董振良為首的「螢火蟲映象體」也於二○○○年在台北奧斯卡戲院辦了一個以「流離島影」系列十二部紀錄短片為主題的小型影展。胡台麗的《愛戀排灣笛》與蕭菊貞的《銀簪子》則更有計畫性地在二○○一年於真善美戲院相繼上映且反應良好。

《生命》、《無米樂》

新的議題,新的反省

待《生命》、《無米樂》、《翻滾吧!男孩》一出,甚至可再添上《跳舞時代》、《歌舞中國》、《南方澳海洋記事》等同樣攻入戲院的紀錄片,更是盛大收割。

在此同時,還有幾個新銳作品讓我印象深刻。一個是李家驊導演的《25歲,國小二年級》,這是一個人人眼中的模範生拿攝影機檢視內心瘡疤的「私」電影,卻反映了台灣從家庭到學校對「好孩子」定義的陰影。

另一個是吳靜怡(現已改名為吳汰紝)的《再會吧!1999》,她在母親過世四年後,試圖從日常生活的細節裡尋找母親存在痕跡的作品,大量的空鏡頭運用,十分大膽卻有著豐富的情感。

而非科班出身的陳龍男以海洋音樂祭入圍樂團為紀錄對象的《海洋熱》,也以一種青春熱情的氣息,讓人動容。更不能忽略的是長久以來一直以體制外身分,堅持紀錄片基本教義的羅興階,他的《勞資趣味競賽:你儂我儂》、《再生計畫》對政治議題與社會運動的介入,在台灣依舊獨樹一格。

電影大師高達曾說:「紀錄片是最高尚的片型,因為他們不追求短暫的立即性,而追求永恆。」不過台灣的紀錄片工作者的生計與發展,卻未因作品得到重視而有太多改善,九月九日台灣第一個紀錄片從業人員職業工會正式成立,對於這個領域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值得觀察。

http://news.chinatimes.com/Chinatimes/newslist/newslist-content/0,3546,11051302+112006091700309,00.html



2006.09.17  中國時報 影迷話匣子---每個故事 都令人無法呼吸 本報訊

嚴選來自專屬網站、電子郵件及讀者投稿的精采意見。

跳舞時代 青春多美好

●黃靖媛:「台灣歷史一直都充滿了悲情,我希望大家看完《Viva Tonal跳舞時代》後,能把台灣和「青春」、「歡樂」、「勇敢」聯想在一起,因為那是一個充滿多元文化的尖端時代!」這是導演郭珍弟在某次採訪中這部片子說的一段話。

導演以一種很輕快的拍攝手法,去切割一段既敏感又充滿殖民色彩的三○年代,導演不去觸碰政治意識的符碼,反面定位了台灣這座哀傷的「悲情城市」,從流行音樂的演變史去挖掘歡鬧的台灣。

擺脫那個時代厚重的歷史包袱,體現了台灣的青春美麗,一如導演所引顯克維治(Sienkiewicj Henryk)的一段話:「儘管世界和人生壞透了,但還有一樣東西永遠是好的──那就是青春。」

無米樂 無米真的樂嗎?

●廖經庭:七年級的我是農家子弟,由於家裡濱海、加上家鄉土質屬於紅土改良帶沙,頗適合種植西瓜,因此自我五、六歲起,便經常隨著爺爺到田裡玩耍,自然而然也成為爺爺的得力助手。每當農忙時,四、五點天還未亮,便必須隨著家人到田中幫忙採收西瓜送至市場,將品質優良的西瓜出售,其餘次級西瓜才留為自己食用。

辛苦一年卻只能留下次級產品食用,農家的辛勞是其他人無法體會的,他們對土地的感情絕對是新世代年輕子弟難以理解的。

透過《無米樂》工作人員對台南後壁農民心情的深刻描寫,因許多民眾都對於農民的堅持、樂天與宿命深受感動,然而「無米樂」的場景不只出現於後壁,台灣許多農村其實也都面臨此種問題。無米真的樂嗎?我想這個問題必須還給爺爺去解答。

夢.旅人 喇嘛也是人

●南極太陽:之前看了公視播出、由一位加拿大導演拍攝的紀錄片──《夢.旅人》,講一位喇嘛導演宗薩欽哲仁波切(執導過《高山上的世界盃》、《旅行者與魔術師》)與兩個命運截然不同的喇嘛的故事。

有些片段令我印象深刻。導演問宗薩欽哲仁波切,他快樂嗎?他反問快樂如何去定義?有的人只要被羽毛輕撫過就會快樂,有的卻需要皮鞭或蠟燭。

導演問:「那你如何去定義快樂?」宗薩欽哲仁波切:「去找到如何定義快樂就是我的快樂。」導演又問了一次:「那你快樂嗎?」宗薩欽哲仁波切:「我不知道……我想我一定不大快樂吧(大笑狀)。」

當宗薩欽哲仁波切談到人世間是很複雜的時候,導演問:「既然這麼複雜,那該如何自處?」宗薩欽哲仁波切:「你是問我個人?還是身為一個佛教徒?」導演:「都有。」宗薩欽哲仁波切:「我個人的話……,所以我就來當佛教徒了。」導演:「那佛教徒呢?」宗薩欽哲仁波切:「什麼都不去做,佛陀就是要大家都不去做,讓一切自然發生。」導演:「那為什麼你要拍電影?」宗薩欽哲仁波切:「這就是我個人的事情,我個人想做的事情。」

可可西里 誰來救救藏羚?

●周依禪:藏族青年在一九八三年組成一支巡山隊,艱難地在廣大的高原展開自力保護藏羚的行動,與盜獵者的武裝對抗和高原環境的險惡,讓這群巡山員犧牲慘重。片中對人性的黑暗與光輝有深刻的刻劃,也暗示大陸社會的弊病和人民的苦難,令人印象深刻。

一幕幕真實卻殘酷的畫面讓人想忘也忘不掉。特別的是,全片幾乎沒有配樂,僅使用環境音和對白,高原上呼嘯的冷風,讓觀者完全墜入青藏高原的一片淒清。

這部紀錄片引起國際媒體的注意之後,當地政府才開始正視這個問題,進而設立保護區,如果沒有紀錄片工作者的報導,在那冷冽荒僻的高原上還有多少生命將無辜消逝?這部紀錄片讓我重新體悟媒體的正面力量。

部落之音 重建家園不容易

●南方:「部落之音」以一個地下電台的形式,報導台中縣和平鄉自由村雙崎部落居民在921地震後如何重建家園的故事。一對分居的夫妻,回到被地震毀壞、百廢待舉的故鄉,帶領一批鄉人引進外界資源,建立組合屋。他們想藉著重建家園的機會,將新的經濟模式和觀念介紹給鄉人。但是由於資源分配不均等種種原因,組合屋裡外的人漸漸形成兩個對立的團體,彼此猜忌、中傷,最後這對夫妻於三年後放棄原先的理想,並且以離婚收場,電台至此也宣告結束營業,呼應主角理想的幻滅,令人感傷。

月亮的小孩 都是爸媽的心肝寶貝

●史台麗:片中敘述一位媽媽懷了第二胎,她的第一個孩子是一個白化症的小孩。原本媽媽一直不想再生下一胎,因為每當他們一家人外出時,經常會招受到鄰居、陌生人的異樣眼光。她害怕再生到一個白子。

也許是小男孩看出了媽媽的恐懼,有一次小男孩安慰她說:「媽媽您一定會生下黑頭髮黑眼睛的小孩子,不要害怕……。」這個媽媽面對著鏡頭說著說著即潸潸淚下。這樣一個特殊的孩子,也是父母親的心肝寶貝啊!

翻滾吧!男孩 咀嚼牛奶糖滋味

●陳意蓉:每次在舉行模擬測驗後,小恩總是拿最後一名,而獎品總是他討厭的牛奶糖;甜膩的牛奶糖,自然不是童年應有的純真滋味,而是失敗的殘酷事實。但到了真正競賽時,小恩很爭氣地和同伴一起獲得全國的體操冠軍。

牛奶糖對於小恩來說,應該是五味雜陳的,當每次測驗後獲得牛奶糖時,雖因挫折而掉下眼淚,但小恩卻不因此而放棄,擦乾淚水,繼續為目標而邁進。而在贏得冠軍那ㄧ刻時吃下的牛奶糖,在小恩嘴哩,充滿的是苦盡甘來的成就感。

我看到不畏懼挑戰的精神、不輕言放棄的執著、敢於追求理想的決心,隨著男孩和教練的情緒,心情跟著高低起伏,似乎,我也嘗到牛奶糖無法言喻的滋味。

大象男孩與機器女孩 教我活下去

●托托:五歲的祥祥因氣管狹小,從未曾嚥下一粒米,珊珊八歲的生命中有六年是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度過的……。但他們稚嫩的外表下,卻有著一顆無比堅強的心,為了完成接踵而來的治療與復健,祥祥坐在診療椅上豎起大拇指為自己打氣;珊珊用助行器走路時疼痛地大聲哭喊著:「我要加油!」因為他們知道有很多人在幫助著自己,必須靠自己的生命韌度活得更有尊嚴。

片尾一句「雖然還是會流淚,但擦乾眼淚後,還是要努力勇敢向前走!」從祥祥與珊珊的身上,我看到了生命應該有的厚度、深度與廣度,尚在學習當一位老師的我,想對他們說一句:「受教了。」

畢業紀念冊 只想單純愛一人

●JIMMY:《畢業紀念冊》敘述復興美工同學三年的情誼,印象最深的一段是關於兩男一女三人行的故事,情侶與好朋友的絕佳組合,相安無事地度過三年。

直到畢業狂歡的那晚,總是落單的那ㄧ個終於鼓起勇氣向女生告白,那一刻的震撼與勇氣,連我看得都屏氣凝神。鏡頭真實記錄了那個沉重的氣氛,彷彿連空氣都不存在,我可以感覺到所有在場的觀眾都跟我一樣期待,期待女主角到底會說什麼。

只見女方一言不發地離開,獨留告白的男孩坐在角落。鏡頭停留在他身上許久,只見他低頭瑟縮在角落:「我不期待她說什麼.,我只希望她了解,三年了,我一定要讓她知道。」癡情的男孩抱著頭低聲地說。我才發現自已也曾是這樣單純的孩子,只想單純去愛,去喜歡一個人。

小小攝影師的異想世界 他們看見大人所看不到的

●paranoid:這群在加爾各答紅燈區裡看盡人情世故的孩子們,因為母親多半是妓女的緣故而沒有上學,在家裡、妓院幫忙打雜。他們眼中的世界會是什麼?

紀錄片鏡頭先進入紅燈區(複雜的大人社會),接著進入孩子的世界,意外發現小小攝影師們的藝術天賦,導演教他們攝影、帶他們坐計程車、去海邊玩,讓他們說出對照片的想法、為什麼照出這樣的照片……。其中最讓人驚訝的是一個叫阿吉的孩子,原先就非常有繪畫天份;他在海邊一手拿相機,一手拿著紅色水桶,把顏色傾倒進海水──強烈的紅色、傾瀉的水流、沙灘和遠方的人影,大膽的構圖令人讚歎。

http://news.chinatimes.com/Chinatimes/newslist/newslist-content/0,3546,11051302+112006091700310,0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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