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用恐怖份子的符號還不夠,布希其實豔羨海珊的專制獨裁,積極步其後塵,努力要讓那些被他歸諸為「不愛我就不愛國」之士,鎮壓在那世貿原址重建的徹底政治化的「自由塔」下。「自由」一詞,就同他打不贏才說要帶給伊拉克的「民主」一樣諷刺。

無數次早晨一睜眼看到枕邊的液晶鬧鐘亮現著9:11,還未回神的大腦和乾涸的瞳孔是一樣木然,許多的路線還未接通,無從反應……。

無從反應似是對9月11日事件的最貼切反應。當高科技化的地球村村民們,同時同步從電視目擊紐約百層的世貿南樓慢動作似地下沉至塵蕈烏有,全部都在史無前例、不可思議的十秒鐘之內。

第四架的聯航93號班機墜落於賓州,聯邦航管迫使該日美國在空中所有飛機全部落地之後,世貿大樓災區還將濃煙彌月,這奪取了幾近三千人命的恐怖事件在當日慈悲地畫上了句點。西元兩千零一年,九月十一號,從此在美國被凝化為「9/11」。有人發音為「九月十一日」,但大多數人直稱「九,十一」,有別於報警熱線的「九一一」。

但,這群恐怖份子令人悚慄的,不僅止於他們,坦然毅然地步入死亡,還有那冷凜地運用盤算心理學,符號學和衛星視訊,使我們在事過境遷五年後還難以揮去那似永烙於腦上的印象,在看到微波爐,影碟機和鬧鐘上的9:11時,還是有那剎那的木然……

11仿若世貿雙塔

911眾所皆知是警告,11仿若現代建築的世貿南北雙塔,紐約華爾街的極最資本主義地標,加上防禦和外侵的軍事主腦五角大廈,和傳統民主政治的第四(猜測)目標─國會大廈,同時再用美國國內長程交通最廣用的民航飛機當武器,兩架「美國」航空,兩架「聯合」航空,金融、軍事、政治和運輸便幾乎全都象徵性的一網打盡。同其他無數視死如歸的恐怖份子一樣,這十九名沙烏地阿拉伯籍的劫機者,也在做一個既消極又積極的政治宣言,但,不同的是,他們設計了這簡潔上口,多重影射的術語商標,連腦殘詞窮的布希和鐵院深宮的千尼都用作口頭禪,貼符唸咒地不停地重覆,以確保你永遠虛弱無助地留在恐懼的陰影中。

2004年3月11日的馬德里通勤火車爆炸事件便是以11日再次抬回9/11。挑火車之於歐洲就同飛機之於美國,讓別無選擇的通勤民眾忐忑不安。當英美兩伊拉克戰爭聯盟國開始提防每月的11日,恐怖份子卻選了7月7日開炸倫敦的地鐵和公車。把9/11,3/11,7/7都擺在一起,我們不由得不去猜想下一個可能的日期和數字和下一個可能的都市地標……或多想一下要不要出門去原計畫中的地方,做原計畫中的事……。

相對於這群深思熟慮,光練不說的激進份子,布希實是戴著一頂過大、過重的帝冠,被一群他親手過濾的只報喜不報憂的宦官圍繞,成天讚揚他身上看不見的新衣。他半是恣意地從他存心挑釁而創造出的「邪惡軸線」四國中挑了伊拉克打,也半是兒戲地認為會隨打隨贏,有助個人聲望維持在八九成。但天真的木馬屠城記反變成美軍活靶祭,三年多後又送走了幾和9/11相等的罹難人命,傷殘者近兩萬,伊拉克的百姓死傷數十萬。布希硬畫上的等號至今證明全不成立─9/11不等於海珊,不等於WMD(大規模毀滅性武器),不等於串通賓拉登,不等於伊拉克,倒過來反讓世人在美國和新帝國主義之間聯上了等號,咸認是對世界和平的新威脅。美國煉造百年的世界警察形象在短短幾年內被布希一再貶低、踐踏,他那些低級叫囂的政治語言──「你如果不是跟我,你就是跟恐怖份子」、「把他從地洞燻出來」、「放馬過來」──這種種狂妄之語,令人不得不搖頭那恐怖份子貼上的這9/11的「曝身符」,竟遠超過它預期的魔效。

一分攘外,九分攘內

幾乎不能再明白,布希心目中真正的敵人其實是美國一半不支持他的自由派與左派。不是同志就是敵人,這是他力圖貫徹的中心信仰,管你同國,還是不同國。2004年連任選舉之前,他的幕僚們共發佈了恐怖警報十次,橘紅色次級的六次,選完上任後,只有,不再感興趣地,三兩次。屢試不爽的搭著恐怖份子的便車,蝙蝠翼蜥蝪尾都不必用,就能蠱惑恐懼,再加上更迷惑的紅黃橘色,一彈都不必發,百姓們就馴如羔羊,任其擺佈。任何批評他或和他意見不同的人,全被自號為「戰時總統」的布希不耐煩地反咬為「不愛國」,反控為害國家安全……誰知9/11竟會被用成堅壁清野的「護身符」,一分攘外,九分攘內。

盜用恐怖份子的符號還不夠,他其實豔羨海珊的專制獨裁,積極步其後塵,努力要讓那些被他歸諸為「不愛我就不愛國」之士,鎮壓在那世貿原址重建的徹底政治化的「自由塔」下。「自由」一詞,就同他打不贏才說要帶給伊拉克的「民主」一樣諷刺,有分無量且籠統含糊,極合乎他的「全沒說清楚所以概不必負責」的執政原則,早納為他第二愛喊的政治口號,演講支吾時就填塞進去。恐怖主義根本地改寫了美國的開放社會,全方位地讓美國人付出「將不能再那麼開放」的高成本代價,這代價當然也包括了實際的和心理層面的自由。布希堅持知法犯法地竊聽百姓的電話內容和對象、讀的書和網站,也全力打壓那些會公佈政府不想讓民眾知道的事實的電台報社,彷彿就是歐威爾小說「1984」無所不在的秘密警察「老大哥」現身,把作者所虛構的黑色烏托邦的冷汗惡夢,在2000年的美國恐嚇成真。

歷史上人類不斷地互相殘殺,那不可解的仇恨一再地尋找導火線,不同文、不同種、不同神都是引信,恐怖主義和政客們也不可解地汲汲提供火星,唯恐天下太平。「零點」(GROUND ZERO),有接受全無和重新再開始之意,用於世貿災難現場,寓意深長。灰燼之後祈有幸生鳳凰,當我們回看這二十一世紀初的新黑暗時期時,會恐懼萬分地去避免重蹈我們可悲的覆轍。

http://news.chinatimes.com/Chinatimes/newslist/newslist-content/0,3546,11051301+112006091100352,0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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