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天上人間,是真真切切的生活。當倫敦人在公元二○○七年早上醒來,猛然發現自己每天仰賴的大眾交通運輸工具費用居然平均上漲了三三%時,驚訝得啞口無言。

今年一月二日起,倫敦地下鐵的單程車票由四英鎊(約二百五十元台幣)起跳。一日通行票為六點六英鎊(約四百元台幣)。月票則為八十九點一○英鎊(約五千五百元台幣)。倫敦的公車票價單程基本價由原先的一點五英鎊(約九十三台幣),上漲為二英鎊(約一百二十台幣)。

搭不起地鐵 精打細算再出門

倫敦市政府強調,調整大眾交通費用,是為鼓勵公眾使用悠遊卡。但是,即使購買悠遊卡,基本的單程費用仍為一點五英鎊。相較於紐約、巴黎、東京,以及世界其他主要城市,倫敦已穩坐全球大眾運輸費用之冠。

實際上,生活在倫敦,並非人人都有餘力一次以數十英鎊購買悠遊卡。搭乘大眾運輸的人口中,有些是每天小心翼翼計算好交通費才出門的。有的人只搭公車,不坐地鐵,因為公車的費用比地鐵便宜。大眾運輸費過於昂貴的結果,倫敦更逐漸衍生出一批「搭不起地鐵的人」。

因應高昂的交通費,中產家庭出門也變得要更加仔細規畫。除了盡量把事情集中在一天出門辦理外,有的家庭甚至把出門時間分隔開來,例如妻子上午出門,丈夫下午出門。如此,當天只要買一張全日票,妻子返家後,可交給丈夫下午使用。偶爾,晚上還可以提供給朋友或鄰居,以期達到「票盡其用」的完全效益。

如果,一葉可以知秋。那麼,一「票」也可以知倫敦!

大眾交通運輸費僅是倫敦居大不易的一環。英國的通貨膨漲率指數,本周創下十五年新高點,平均達四點四,遠高於英格蘭銀行通漲率二%的目標。為何差異如此之大,就此,英格蘭銀行行長金恩必須向政府提交解釋報告。這是英國央行一九九七年獨立以來,首次得向政府進行解釋。

對於英國社會,尤其是長期生活在倫敦的人而言,則早已感受通膨壓力,無需央行或政府告訴他們。過去十年,倫敦房價平均上漲了二七三%,迫使一般原本居住在倫敦的人,大舉遷移到英格蘭東南地區或倫敦外的其他城鎮。這股遷移風,使與英格蘭接鄰威爾斯南部的人口,在過去十年裡,增加了六%。

花四小時通勤 不足為奇

從倫敦往外移出者,不再侷限於傳統退休後,移民歐陸陽光普照國度的英國人。愈來愈多青壯中產階級和小家庭,決定搬出倫敦,尋求更開拓的生活空間和居家品質。

如今,位於好學區的倫敦住宅區,早已不是一般普通雙薪小家庭,可以買得起。五十萬英鎊(約三千萬台幣)的預算,竟然發生找不到合適的住家的情形。

英國外交部和政府其他有外派制度的單位中,便有許多「再也回不到倫敦居住」的公務員。這些由海外回到倫敦上班的人,往往因付不起倫敦好學區內的住宅,不得不把家安頓在其他城鎮,如伯斯多和牛津郡。每天花四個小時來回倫敦上班的通勤人數日增,也不足為奇。從一九九六年到二○○五年,大約有二百四十萬人離開倫敦,遷移到其他地方居住。移入倫敦的人口,大約為一百六十萬,其中九十萬為外國人,他們大部分是有錢人。

追求生活品質 只好遠離

從八○代的阿拉伯富商、九○年中期後的俄國熱錢,到如今捧著大筆鈔票進駐的中國人,倫敦的房價從一條街到整個地區,翻了再翻,不僅望屋興嘆的在地人越來越覺無奈,一走了之的倫敦人,似乎也很自得。

因為遠離倫敦,除了有寬敞的房子、好的學校、充滿綠意的環境,不必擔心跟著通貨膨漲上升的高貸款利率,遠離全球最貴的交通工具,以及倫敦地鐵隨時可能發生的各式各樣的惡夢狀況。

莫怪乎,愈來愈多倫敦人,選擇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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