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當香蕉落價到一公斤不到十元,台灣農村生存問題再度成為焦點。面目黧黑的農民不會說話,他們只是沈默在田間喘最後的一口氣。台灣農業還有希望嗎?我們特地走訪美濃。這個光明與黑暗交織的美濃小鎮,正似台灣的縮影。如果連美濃都不能殺出一條血路來,脆弱的台灣農業,能嗎?

七十五歲的古德福一個人在豔陽下割香蕉,他的襯衫上不只沾滿變黑的香蕉樹汁,還有先前不慎被小刀割傷手腕的血痕。任誰看過古阿伯踮高腳尖以俐落的刀法劃下香蕉葉柄,一轉手就讓高掛半天空的綠色蕉串躺在地上的熟練功夫,都會讚嘆不已。

以前香蕉田裡滿是一根扁擔挑四串蕉的婦女,鐵牛車噗噗噗的聲音越是吵雜,越是代表「香蕉金」的豐收。古家靠日據時代和民國五、六十年間的兩次香蕉黃金時期而發家,蓋起四棟菸樓,後來寧可種蕉也不種菸。但現在的古家蕉園裡,就剩古阿伯一人。他指著一甲多的蕉園裡大半傾頹的香蕉樹說:「黃葉病太嚴重,要淘汰。想改種水稻了!」

八月蕉價 每公斤十四元

收割期的每個周三,古阿伯就把香蕉稍微分類,裝滿他的大發牌小汽車,沈甸甸地穿過蕉園,來到手巾寮(美濃和旗山交界)的廣清宮前交香蕉。去年颱風過後,香蕉好價,一公斤可以賣到四十元。今年八月中,販仔向古阿伯收購的價錢是合格品一公斤十四元,不合格的一公斤只有五元。

販仔決定香蕉合不合格時,交貨的古阿伯在旁邊一句話也說不上,連討價還價的餘地也沒有,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那些被挑出來的次級品,充滿憐惜。販仔快速分類的動作像無情的市場機器,「噹」,結果是七比一,每七串香蕉當中有一串是壞的。

古阿伯似乎已經很滿意了,因為他一車的香蕉可以賣到三千元。雖然喝醉的中盤一度算錯錢,只付他二千多塊,很費了一翻折騰才拿到應得的,但古阿伯還是說:「這裡很有人情味!」臨走時,販仔還交代,「不要說我們買一公斤十四塊,要說十五塊啦!」

菸酒公司今年最後一次收購美濃菸草,明年將會一舉釋出最後一百五十公頃的菸田,農民都在找轉作的出路。因為北蕉黃葉病之故,歷史悠久的美濃香蕉前二年大量減產,種植面積也少了一百多公頃。許多蕉農不是像古阿伯一樣打算棄作,就是改種「新北蕉」。美濃農會推廣股長鍾清輝則想在美濃上演一場「北蕉復興記」:「黃葉病一定可以克服,而且已經有貿易商要在美濃投資一座香蕉處理廠專門外銷日本。」

但蕉農們似乎早已被「香蕉金、香蕉土」的價格波動,修理地意興闌珊。菸業改進社分社長陳滿祥擁有大片蕉園,新近一斤十三元包給販仔收成。「香蕉便宜的時候一斤才一塊哩!」他搖著頭,懷念那美好的日子:「菸葉有固定價格,不必看天。」但菸草沒落了,美濃要種什麼?「種稻忙的要死又不賺錢,叫我種我都不要。香蕉、木瓜以前都不好,去年因為颱風價錢好一點。南部香蕉(指新北蕉)己被菲律賓取代了。」

一世紀菸業 明年成歷史

美濃最後一季菸作今秋下種,菸田現在已長成三、四十公分高。明年一月至三月收成之後,在美濃耕作已長達一世紀的菸葉,也將正式走入歷史。菸酒公司認為美濃菸草成本過高、品質不佳,早在四年前就買斷契約並約定五年為過渡,如今,再也無意向美濃採購菸葉了。

「美濃的農業在這個當口,可以說成也菸草,敗也菸草。」旗美社大主任張正揚分析,以前美濃很少直接面對像市場、生產條件等環境變動,「但保護網撤除後,農民直接面對市場法則,卻是鎮不住的驚心動魄。」不種菸草之後,什麼嘗試都有。很少地方像美濃一樣,耕作面積這麼大,作物歧異也如此之大。

但張正揚也指出,「因為菸草的企業經濟讓農民不受市場經濟影響,與果作類農民相比相對保守,面對變局時,對冒險投資會很猶豫,無法走在最前面。」

「農民的臉上都是賭字。看今年的天災,賭不賭得到!」愛鄉協進會總幹事鍾明光說得白,去年香蕉飆到四十元,今年田地裡就滿是新種的蕉苗。他也很肯定:「種稻會賠錢的,我們做過調查,數據根本不能看。」據說在民國八十年到八十五年間,在美濃養鱉一甲地五年可以賺二億元,但是民國八十六年突然傳出鱉池驗出致癌物,一夜之間,美濃養鱉的全倒光了。還有人說種木瓜「很危險」,因為網室太熱,噴藥又要戴防毒面具,「會熱昏哩!」

從前美濃最大的經濟來源是毛豬和菸葉,現在沒有什麼可以賺錢,陳滿祥很不甘願地說;「美濃將來會變成死城!我們現在都在吃老本。」他和留鄉的朋友動腦筋想賺錢的點子,「想做農,不知要種什麼。養殖嘛,我們賣的東西最便宜,用的東西都最貴,永遠發不了財。」美濃農會信用部以前都有五十幾億的存款,現在降到四十億元的水位。從前美濃都是老人家種菸存錢送子女出外念書,現在則是子女在外賺錢回鄉供養老大人。

存款縮水 別墅入侵農地

沿著人頭山、月光山、人字山等秀麗的美濃山脈望去,昔日美濃一望無際的菸田景致,已經被不同顏色的作物區塊所取代。一塊塊的水塘,有的養蝦有的種野蓮;一片片綠色的苗田,有的是閩豆有的是辣椒,一幢幢白色的網室裡種的則是木瓜。水稻還是大宗,但這八年間已幾乎減少了一半的耕作面積,只剩下一千五百多公頃。休耕的農地過多,起落著龐然大物的別墅,竟似秀麗村姑臉上的坑疤。

宜蘭在北宜高速公路開通後嘗到的苦果─交通壅塞、物價上漲、景觀破壞、環境惡化等等,美濃早在三年前十號公路開通時就領受過了。許多菸田休耕之後,被外來的有錢人買去蓋毫宅。龍肚國小教導主任黃鴻松苦笑說,前二年鄉公所在休耕農地上種波斯菊以美化環境,剛好變成建商賣房子的行銷廣告,說什麼是「美濃的天母」。作家鍾鐵民想不通那些有錢人到美濃來為什麼要把圍牆蓋那麼高,遮住所有視線,「他們不是來欣賞風景的嗎?」

遊子歸鄉 力保古鎮特色

還好有鍾鐵民等「老人家」帶領著一批因為反美濃水庫而凝聚起來的後生晚輩、文化人和地方士紳,構築了一道抵抗「開發主義」的防火牆。「在美濃,所有新的東西進來,我們都要考慮。」當隔壁的旗山鎮準備開發重要古蹟─舊火車站時,美濃則是什麼老東西都要留。旅北的旗山遊子陳子霖喟嘆,旗山街上的市招與商店和其它三百一十八個鄉鎮毫無不同,只有美濃和大家都不同─它幾乎沒有一個鬧市中心。

老蕉農古阿伯台大畢業的兒子古文錦和幾個留鄉青年在美濃耕種有機米,才三年就小有成績。旗美社大結合古文錦這樣一批人,努力推廣自給自足的有機農業,為美濃打造拒絕盲目追求競爭和金錢的價值選擇。餘暉中,古文錦趁涼和夥伴到田中除草,在腳邊的水圳裡,卻很難不看見水面上漂著一支針筒。愛鄉協進會的鍾明光不諱言美濃的毒品問題,「許多人被都市淘汰,無法化解挫折感,而傳統的美濃社會還是只接納讀書人,所以他們即使回鄉也不想被看見。」

光明與黑暗交織的美濃小鎮,正似台灣的縮影。但其實美濃所擁有的豐富人文條件和精神資產,遠勝過大多數的台灣農村,這是因為過去一個世紀以來,菸業為美濃帶來緊密的倫理結構和富裕,助其抵抗現代化資本市場的洪流。但現在,它必須自己面對一切了。雖然尚未看到結果,卻很容易預測後果:如果連美濃都不能殺出一條血路來,脆弱的台灣農業,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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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22  中國時報 遊子放棄移民 堅留美濃找出路 本報訊

如何留住美濃菸業一世紀的足跡?其中最有創意的構想,也許是把美濃菸草變成美濃雪茄。美濃愛鄉協進總幹事鍾明光說,真的有美濃移民到中南美的同鄉想要引進雪茄種子來種。不只因為美濃和中南美緯度相同,也因為美濃發生甚早的全球化經驗。

大概是客家人天生就流著移民的血液。早在民國五十、六十年代,就有第一代美濃人移民到中南美的阿根廷和厄瓜多爾。一九七○年代以後,台灣退出聯合國,美濃也掀起一陣小小的移民潮,大約有二百戶人一起遷移到阿根廷,其中包括美濃青年宋貢祥。他帶著父親賣地籌出來的一筆錢,打算到阿根廷展開新人生。

那時宋貢祥才二十出頭,是個年輕的廚子。他先跳機到烏拉圭,五個月後才到阿根廷。一直等到阿根廷政府特赦,才取得正式身分。這段期間宋貢祥吃足了苦頭,到處打黑工不說,為了多賺錢,還曾來回跋涉二千公里的路程,到阿根廷和巴拉圭邊界走私「Made In Taiwan」的小飾品。

在阿根廷將近五年的移民生活,宋貢祥的命揀回來好幾次。他終於開了中餐館,不過最難過的事是到機場送行,因為他帶著家人的期待又沒有身分,不能回家,只能回憶家鄉。

直到接獲父親的病危通知,宋貢祥才踏上歸途。車過旗尾,他就開始掉淚,覺得自已睡了很久,終於醒來了,彿彷還聽見小時候午睡時風吹過竹林的沙沙聲。那是他從未離開的聲音。

宋貢祥接下父親養豬的棒子。但就在他養豬事業的最高峰,一九九七年爆發了口蹄疫,他養的八百六十六頭豬全毀,負債一百多萬元。那時他已娶妻生子,年紀大難找工作,試著到高雄的餐廳當廚子,一個月只有三萬多塊,扣掉來回的油料費六、七千元,全家只剩下二萬多元糊口。走投無路時,宋貢祥甚至去扛過死人,「我想,我的旅程就到此為止了,接下來只能寄望下一代了。」

但宋貢祥並沒有放棄尋找出路。他在難度很高的養蝦事業裡漓淋盡致地發揮他堅韌到吹毛求疵的個性,變成一個專家,遠近的蝦農都要來求問他的技術和密方。其實別無他法,就是小心翼翼、不厭其煩,還得忍受要不大賺二、三百萬,要不大虧五、六百萬的壓力。因為氣候不佳,蝦苗死亡率過高,今年過年和母親節兩個最好的賣點,宋貢祥都沒有收成,賠了兩百萬。還有一次吸毒者偷剪蝦池的電線,熱死了一池的蝦,損失數十萬元。

他四十八歲了,還偷偷藏著開一個民宿、餐廳的夢想,著手整理了一個令人驚豔的花園……

從美濃到阿根廷再回到美濃,宋貢祥的人生像一幕幕電影,至今還在上演熱映中。他選擇與小鎮共同追尋未來,必然也共譜完結篇,值得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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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22  中國時報 都市人漂鳥學農 心情像孤鳥 本報訊

自從美濃入選為微笑之鄉以後,一分地從一百八十萬元暴漲到三百六十萬元。許多人還是想搬到美濃過農家生活,或者親身實踐農委會所推廣的「漂鳥生活」。醫師太太張秋香六年前也懷抱這樣的理想搬到美濃定居,並遠赴日本、美國考察別人怎麼做?她的結論是,「漂鳥若沒有政府投入人力和土地,做下去大家都會受傷。」

學化工的張秋香初到美濃時,對務農一無所知。一開始,她只想種最好種的農作物,觀察農夫們在田裡灑下蘿蔔種子之後就靜待收成,心想「這應該是最好種的。」張秋香學農夫作法等待綠苗長出來就安心出國去,沒想到回來之後,一畝田裡什麼也沒有,「全都被蟲吃光了」。張秋香終於發現農藥的秘密,「原來要輕鬆就要用農藥」。她發誓再也不要吃農藥種出來的毒蘿蔔、毒青菜,開始研究有機種植。

以微薄的人力對付大自然的結果,張秋香種了三分地的黃豆,只收了一百公斤。一公斤八十元,只能賣八千元。但是種植成本卻花了三萬元,光是土地租金就要一萬五千元、二季的翻土四千八百元、做畦三千六百元、請三個人拔草一人八百元拔二天四千八百元…還不算種苗錢。「我到現在還在想,如果只靠務農,要怎麼活?根本沒辦法活嘛!」

荖農溪有機農業運銷合作社理事主席徐華盛指出,休耕政策不改變,就很難發展有機農作,遑論漂鳥……休耕補助八千元意指想種稻的人必需以超過八千元的代價租農地來耕種,成本太高了。而農地一旦休耕荒廢,還會影響隔壁農地的管理和收成,「老鼠都跑過來吃穀子,病蟲害也特多。」旗美社大主任張正揚就認為,應該還有比號召青年回鄉更重要的工作,「不把環境搞好,只叫人回來是罪惡。」

美濃的專業農夫曹啟尚剛開始種有機稻時和爸爸關係搞得很不好,爸爸罵他:「你這種人還想在田裡找飯吃?農村生活一點也不浪漫。」啟尚用同樣的話評論「漂鳥計畫」:「政府花一筆錢在做傻事。」他說,農業是長期養成的,光是體力的養成就不是一天兩天的。還要耐得住寂寞,不是外人想像的那樣。

張秋香因為沒有用藥,五十七隻小雞全部病死。學種菜,卻一直種死。但是,「你要自已抓蟲以後才知道,要有勞力付出才能得到土地,什麼都不付出、踐踏土地以後什麼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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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22  中國時報 漂鳥 號召青年返鄉 本報訊

農委會推動新農業運動「漂鳥計畫」,今年七月七日起宣告上路。這項計畫分「漂鳥營隊」、「漂鳥築巢」及「漂鳥圓夢」三階段進行,辦理四十二梯次的「漂鳥營」,受理十八歲至卅五歲青年報名。規畫以「有機農業、休閒農業」等精緻農業課程為主,從學習到圓夢,農委會將動用所有資源提供協助,希望吸引有創意的青年返回農村,成為農業的留鳥與生力軍,同時也為台灣農業注入新血輪。漂鳥計畫的重心,擺在有機農業、休閒農業、畜牧經營、箱網養殖等高經濟價值而且精緻化的農業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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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24  中國時報 這一季吃香蕉,下一季呢? 中時社論

香蕉盛產滯銷,價格滑落到每公斤不足十元,最近更傳出產地價已經滑落到每公斤四元、五元。蕉農無法收回成本,乾脆放棄採收,讓它爛在園子裡,還可以當明年肥料。此時行政院長正在部會間大力鼓吹「吃香蕉愛台灣」,各部會拚了命買,但蕉農未曾感受到,價格還是繼續滑落。為什麼會這樣?其實,香蕉只是所有農業生產問題的一端,今年用這樣的方法或許可以解決一時燃眉之急,但明年呢?會不會有柳丁、梨子、芭樂等,出現相同的問題?到時該怎麼解決?

這就涉及到政府對農業生產特性的掌握。今年香蕉盛產,主因在於去年香蕉價格大漲,農民看有利可圖,大舉種植。偏偏今年颱風少,往年會被夏季颱風吹走、吹倒近一兩成的香蕉樹,安好無恙地存活下來。農民雖然少了天然災害的損失,但盛產的後續效應卻讓農民損失更大。

但農民能怎麼辦?一個地方農會幹部曾說過,基層農會最痛苦的事,莫過於農民問你:「今年可以種什麼?」你講什麼都不確定。今年價格高的,明年農民大種,反而保證大跌。反之,本來冷門的,農民不種,反而明年大漲。識者一定會問:難道政府不能輔導農民種植,各地分散種植不同種類的蔬果,以避免風險嗎?這話是對的。但誰來決定種什麼?還有各地農民為什麼要聽你的?如果農民依照你的分配來種植,萬一價格依然大跌,農民來找你,你要保證價格收購嗎?你不收購,不保證價格,輸贏賺賠是農民自己承擔,他們為什麼要聽你的?又有那一個農會、甚至農委會的官員敢保證?

這就是農業的困境所在。基本上,農業生產本來就有不穩定的特性,再加上高度依賴自然條件的限制,因此歐美先進國對農業大多採取補助、政府協助出口、國家支持外銷等方式,以國家力量,降低農業的各種風險。這多少帶有「計劃性經濟」的模式。但台灣不同,更大的衝擊來自WTO的影響。農產品開放進口愈來愈多,各種蔬果進口數量不斷增加,擠壓台灣蔬果的市場。至於稻米,更不必多說了,除了少數稻農還可以靠高品質高價位生存,其它的稻田都是「種心酸的」(農民語,意指農民種稻米是為了滿足心理的需要,不忍心讓農田荒廢而已)。

內有政府缺乏政策,外有全球化衝擊,台灣的農業早已命在旦夕。如果不是農民不斷創新品種,不斷開發新產品,刺激市場買氣,台灣農業與農村恐怕早已走向黃昏。解決這些問題,其實還是一句老話:加強政府的輔導,尤其是農村最基層的組織──農會,一定要讓它活過來,變成是農民的經濟互助組織,一方面輔導農民轉作,一方面作為農村計劃經濟的基層組織,在產銷、金融、市場上,給予農民足夠的協助。如此一來,農民有自己的產銷管道,就不會受到大、中盤商的剝削。以這一次行政院決定採購香蕉來說,大盤商說沒有了,但農民因價格低迷,無人採購,放任香蕉在產地腐爛。如果中間有農會協調,情況應可以好轉。但目前因農會與執政當局關係緊張,短期看來,難以解決。

此外,也應該更靈活善用大陸採購農產品的機制調節。國共農業論壇這一次討論的結果,為了解決台灣香蕉問題,中共打算以每公斤十至十二元成本價採購台灣香蕉,這是比政府所出的每公斤三元要高出許多的價格。政府當然可以說,這是中共「統戰」,但統戰本來就不分彼此,政府大可以拿一樣的價格向農民收購,來收買台灣農民的心。更何況,如果此事成真,政府也可以把向大陸的採購,作為調節台灣農產品價格的籌碼,有什麼不可以用的?

事物總是有它的兩面性,政府不必害怕大陸統戰,只要我們農業做得好,產銷秩序建立好,農民生活過得好,大陸的採購反而會變成政府的籌碼。但關鍵還是我們自己必須建立總體的農業政策,而不是只會要求官員吃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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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無米樂‧韓國女星——全球化的惡靈天使 Posted on 2006-10-25 11:55 黃哲斌 中時部落格轉載

——杜哈是卡達首都,位於阿拉伯半島東岸,也是本屆亞運的主辦城市;WTO在這裡舉行第一回合的大規模談判,目前瀕近破局;

——幾千公里外的台灣,立法院裡,幾名立委排排坐吃香蕉,行政院長也下令各部會儘量採購,阿兵哥恐怕得連續吃上一個月香蕉、香蕉、香蕉;

——隔著海峽,國共兩黨在海南島舉行農業論壇,達成「農產品直航、大陸對台灣農民提供融資前往興業、協助台灣農產品在大陸銷售、解決貿易糾紛及商標智財權爭議」等七項建議。

三則不同的新聞,卻有一條隱形絲線串連其間:全球化的貨物、資金、人員流動,在不同層面襲擊台灣的經貿、工業、農業,甚至政治、外交、兩岸關係、消費文化。

「全球化」是一個千絲萬縷卻又面貌模糊的流行字眼,作家紀大偉在他的部落格裡嘲諷:「『普世性』(universality)和『特殊性』(particularity)是國際學界流行的關鍵字。翻譯到台灣來,乍看之下,不知是在幹嘛…至於另一個流行詞語『全球化』在台灣適應得很好,已經像是可以灑在四神湯裡的料酒。」

無論喜不喜歡、承不承認,全球化的邪惡笑容早已在台灣門口。我們曾因跨國企業的生產分擔,成為亞洲工業重鎮;也因科技數位產業的快速運轉,躍為全球生產價值鏈的關鍵環節,以及科技運籌中心。

但是,全球化的重力加速度,幾乎掏空台灣的傳統產業,現在又以重拳撲向農業,失去保護及補貼的台灣農民,淪為一群有土無財的棄民。種植政策的謬誤,重則讓土地變貌、國土毀壞,例如檳榔;輕則讓農民搶種,供需失衡,前年的山藥、今年的香蕉,都讓人淌血。無米樂是悲哀的常態,冠軍米則是幸運的樣板。

WTO杜哈談判成功與否,對台灣都是兩難。若成,則對工業貿易略有助益,但對農業是另一大災難;若不成,台灣的國際經貿處境將益為艱難,在區域經濟結盟的風潮下,幾成名符其實的孤島。

而中國大陸對台灣農民示好招手,可視為短期利多,卻是長期的重大威脅。

撇開藍綠,無論哪一黨執政,都很難脫出這場困局;當然,民進黨的意識型態包袱,會讓他們的選擇更少,道路更崎嶇。所以,幾年來對台灣而言,「全球化」並不是個快樂的字眼,而是一道充滿陷阱的數學難題。

社會學家紀登斯1999年在BBC著名的瑞斯論壇(Reith Lecture)以「失控的世界」為題,論及全球化的種種面貌,曾有一名句:「國家政府太小,以致於無法解決(全球化的)大問題;國家政府又太大,以致於無法因應那些小問題。」

對於台灣而言,正是一語中的。

政府失能失靈的縫隙,只好倚賴民間。台灣產業的靈活彈性、民間組織的活力創意,是我們至今仍能維持一定競爭力的主因;除此之外,國際救援組織的動員力,正試圖搶救許多被全球化美夢遺忘的悲慘角落。

例如,最近我手上的一本小書《雨啊,請你到非洲》。一名在南韓享有盛譽的老牌女星金惠子(她在最近台灣極紅的韓劇《宮,野蠻王妃》裡,飾演皇太后),十幾年來接受世界展望會的邀請,不斷前往世界最貧窮、最饑餓的角落,目睹千萬名孩童如何在戰亂與飢荒中死去,並以細膩平實的語調,介於報導文學與旅行札記之間的筆觸,寫那些被遺棄的、被強暴的、被殺害的、被無窮飢餓折磨的瘦弱身軀。

在書裡,我們再度看見全球化惡靈的笑聲,例如,獅子山等貧窮國家因為鑽石礦產,引發政府軍與叛軍不斷爭奪,占領礦區的一方奴役婦女幼童超時採礦,卻只給他們數十美分的工資,然後將鑽石賣給富裕的工業先進國,再向西方世界買進殺傷力更強的武器,用來殺害敵對的軍隊與人民。

這樣的非洲窮國,在全世界鑽石產量前十五大的國家中,就占了九名,在商業殖民的全球體系下,鑽石仲介商及軍火商因而致富,這些非洲國家卻未致富,反而餵養了戰爭的巨獸。書中舉例,「叛軍人數從幾百人,增加為一萬五千人」,讓原本貧瘠的土地,動盪、戰禍不絕,人民則流離逃難,在地雷裡失去雙腿,在漫長如黑夜的饑餓中死去。

因此,金惠子稱呼鑽石是一種「悲哀的石頭」,她再也不願意佩戴鑽飾。

諷刺的是,「全球化」也有其天使面容,這本書就是例證,靠著世界展望會的邀請,遠在南韓的金惠子才會展開長達十年的旅程,深入非洲及亞洲的貧窮角落;靠著金惠子的名氣與聲望,才會讓這本書在韓國造成震撼,暢銷一百二十刷,並掀起援助熱潮;受益於出版界的國際版權流通(以及戲劇市場全球化),台灣才會引進此書,加上孫越與連加恩的推薦,讓書裡的遙遠世界送到我手中。

全球化的民間組織,全球化的資訊流,全球化的公眾人物,促使像我一樣的無數中產白領,有機會深入瞭解非洲大陸的悲慘實況,並發願透過台灣的世界展望會,作為長期的小額捐助者。

從台灣到世界,從生產到消費,從過剩到饑荒,「全球化」正以善惡面容牽動我們的生活,無論我們承不承認、喜不喜歡,但是,我們總還有些選擇。

引用:http://editorland.chinatimes.com/hjb/archive/2006/10/25/2642.html



如果台灣不要農業 Posted on 2006-10-25 08:52 羅如蘭 中時部落格轉載

正當行政院長為挽救蕉價帶頭吃香蕉之際,經濟部卻認真考慮WTO的建議─率先付出高額的農業代價來促成杜哈回合談判,實在是莫大的諷刺。這意味台灣必需全面打開農產品進口的大門(包括大陸農產品),以爭取較多的工業和服務業利益,WTO覺得這對台灣是有利的,我官方似乎也認為如此。

經此論述,就把台灣和WTO的命運緊緊綁在一起了。如果各國都去搞雙邊貿易協定,那WTO的多邊協定還用混什麼飯吃?而台灣因為「中共的阻撓」很難簽到主權意味濃厚的FTA(雙邊貿易協定),如果沒有WTO,台灣不就沒搞頭了?

這確實很符合台灣官方對WTO的思考模式─以為卑躬屈膝、唯唯諾諾就可以換得全部的保障。從一開始,所有的WTO談判都是犧牲太多國內利益的結果。加入不到三年,幾乎所有的服務業都已經開放了,以致今年七月檢討清單,竟沒有太多可加的項目。

台灣在WTO開放幅度過大的惡果,已經由各種大陸貨傾銷台灣而顯現出來。台灣如果為了要爭取WTO的多邊貿易保護,而以更大的農業開放(杜哈回合談判)為代價,就意味著大陸農產品更可長驅直入。

現在台灣只開放約一半項目的大陸農產品進口,低價的大陸生鮮農產品、水果以原料的名義進入台灣加工,已呈現快速增加的趨勢。為了統戰,大陸方面如今還睜一雙眼閉一雙眼,他們若要向WTO指控台灣的設限過嚴,按照遊戲規則,台灣也只有開放的分。未來若按照杜哈回合談判的更大幅開放,台灣乾脆不要農業,全部吃大陸的就好了。就國家安全的角度而言,這樣的危機可能比台海軍事演習還要嚴重。

因為WTO規定的補貼期限已至,台灣農業的最後一道防線─稻米保証蒐購價格即將取消。雖然農業部門正在全力推廣各種有機種植或品牌農產,以形成新的市場壁壘,阻止外國農產品入侵。但那畢竟不是小農經濟的台灣農村所擅長的事,就算農業企業取代了小農耕作,也未必能挽救農村的崩潰。台灣農業為工業、為國家主權的犧牲,早已超過了社會安全的臨界點。

更何況,杜哈回合談判的條件,是要徹底犧牲農業,連像美國那樣強勢的國家都不肯,歐洲有再先進的文明也不會放棄農業所創造出來的文化基底。台灣憑什麼?

沒有WTO,台灣就會完了嗎?如果歐美寧願搞自已的區域經濟也不要代價過高的WTO,台灣就算有全部的WTO又如何?沒有FTA,就沒有其它模式嗎?不涉及主權爭議的CEPA模式,如紐澳兩國呢?也許真正的死結還是在兩岸問題、兩岸關係的定位。不面對處理之,而要在WTO大開大門讓大陸農產品進口來淹死台灣。有這樣的智慧嗎?

引用:http://editorland.chinatimes.com/lou/archive/2006/10/25/2641.html



哭泣的農民 Posted on 2006-10-26 07:15 朱蒲青 中時部落格轉載

民進黨執政後,「鐵桿泛綠」就算勒緊褲帶,也要支持執政黨度過執政初期的生澀難關,而中南部的農民,正是執政黨眼中最重要的選票族群,現在香蕉、柳丁一斤價值又多少?兩者心情相比較,多麼悲涼的故事,這中間反差倒底有多大?

從台灣開啟WTO農業談判,不知什麼是WTO農業談判的農民,只知稻穀一百公斤,怎麼越來越沒價錢?然後苛責自己不夠努力、怪氣候,沒讓田地多長些稻穗,殊不知在這個「古井」之外,早就有很多人坐在談判桌上,決定農民的命運,決定農產品的價格,那才是重點。

台灣的農民,就像台灣的命運一樣,要說農村的故事,恐怕幾天幾夜都說不完,若進行田野調查,現在農村靠著農耕、栽種水果,要養活一個家庭,簡直是天荒夜談,我們的農委會敢攤開這些數據嗎?

事實上,農民的心情,就像這塊土地上的一首史詩,多少農民,不願離開農地,不想接受政府的休耕補助,仍然希望有尊嚴的耕作,期盼能夠自己自足,因此拖著老命,就是要繼續耕作,縱使無法完全讓一家溫飽,還是堅持要對祖先有個交代,堅守不讓農地荒廢,這種對土地的信仰,恐怕不是哪些在台北吹著冷氣的農業官員和政客,所能親身體會的情懷。

上述的例子,多少還代表某部分能夠堅持、能夠撐著的農家。若再細細觀察,從台灣北部桃園觀音鄉南下,沿路濱海公路直到南部,看到的景象更讓人瞠目結舌,農地上被挖出大窟窿,填滿有毒廢棄物。

不僅農地在哭泣、農民也在哭泣,這代表什麼?農民無法生存的一種自救方式。你能苛責他們嗎?究其原因,誰讓這樣不堪的景象,繼續存在?誰把農民逼到這樣的地步。

回過頭來,再談香蕉和柳丁,中央有農委會、各縣市有農會,無論種稻穀或柳丁、香蕉,照理講,都有管控單位。這次香焦和柳丁,在價格崩盤,應該早就料到的事情,但類似水果價格大幅滑落,不會是第一次也絕不是最後一次,就像颱風過境一樣,我們的農政單位,有無發揮預警機制功能。

從價格上來看,香蕉在產地一斤跌落到五、六元,台北水果市場牌價還高掛一斤十七元;柳丁更是慘不忍睹,產地價格下殺到一元,果農的眼淚,早就哭乾了。

這些狀況嚴重反應出幾個問題,一、農業單位預警制度不佳。二、產銷結構及「果蟲」狂妄囂張。三、無論是國內或國際通路出現問題,處於無法掌握的狀態。四、農民一味搶種的後果。五、政客也要兼負部分責任。

記得前兩年,國民黨一再吹捧要將台灣水果銷往中國,無疑給農民打上虛幻麻醉劑,今年馬上出現「惡果」,如今那些政客安在?受創最深還是農民本身,過剩的香蕉、柳丁,是否要全部倒到台灣海峽隨風漂流。

事實上,台灣的農業面臨更嚴峻考驗還在後頭,下一波的農民抗爭,恐怕也是可預見的,因為外有WTO農業談判交相逼,內有農業技術,正大量流失到中國,甚至中國已大方提供土地、提供貸款,這些優惠措施,無非要吸納台灣的農業技術。

對於農業技術遭中國竊取,多少人建議政府要提出解決方案,有人說總不能把農民當作晶元廠看待,不准農民登陸。聽了這些話,不知要從何接起?只能說執政黨無能,在野黨不顧農民死活。

台灣農業問題若不設法緊快解決,無論2008年是那個黨執政,可能都要面臨農民北上抗爭的場面,屆時就不是只有香蕉和柳丁的價格問題而已。

引用:http://editorland.chinatimes.com/puching/archive/2006/10/26/264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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