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扁運動由單純「倒扁」到加上「反貪」,由定點靜坐到環台開花,由百萬人「圍城」到兩百萬人「天下圍攻」,目標只有一個,即維持運動熱度,不斷再創高潮。同理,「反倒扁」陣營也是千奇百怪尋求突破,目標只有一個,即抵銷倒扁運動。

為了抵銷倒扁運動,「反倒扁」一方真是挖空心思、戰績輝煌。群眾運動大師賀佛爾說:「要阻止一種群眾運動,只能訴諸另一種運動。一個社會革命可以經由促發宗教運動或民族主義運動加以遏制。」扁游體制搞的正是民族主義的「認同」遏制,把一國同胞分為「紅」與「綠」、「台灣人」與「中國人」兩種人。國民一經「認同」劃分之後,內部矛盾就變成敵我矛盾,同胞也變成敵人。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民進黨執政縣市理直氣壯拒絕環台、開花隊伍進入,並發動群眾由明至暗攻擊紅衫軍的緣故。

對敵人是不必遵守任何文明規範,甚至不管對方是不是「親人」的。台灣源遠流長的「分類械鬥史」,說明了台灣移墾社會的上述特質。直到今天不斷的挑動被壓迫史,不斷的訴諸悲情,同樣還能喚醒分類械鬥的集體潛意識惡靈。

醜化施馬勾串中共

而「中國人糟蹋台灣人」正是最新的通關密碼。為了「中國人」與「台灣人」的劃分,選舉時夫妻、父子反目,群眾運動時骨肉同胞乖離,在台灣已是家常便飯。道光時曾任閩台布政使的張集馨如此敘述他所見的閩台械鬥:「頗有父幫大姓,子幫小姓,(父子)互相擊鬥,絕不相顧者。」

第二個方法是醜化施明德,指施明德倒扁前已和馬英九密令研商(即「藍紅勾結」,施為馬打手),又說施有用不完的錢,全部由中共無限制供應,倒扁總部的節儉只是裝窮(即施又進一步變成了中共打手)。以上說詞,全部活靈活現,指天誓日,保證「有憑有據」,說話的包括民進黨的立委、高級幹部、派系大老。這些活動矛盾處是:如果施是馬打手,為什麼施馬之間還有心結?如果中共想要阿扁下台而收買施,那中共又為什麼怕呂秀蓮上台?

「挺扁」是唯一標準

第三個方法是說「阿扁下台,台灣更慘」,也就是無論呂上台或馬當選,等於被中共拿去。此說同樣有其矛盾:把阿扁和民進黨綁到二○○八年,對民進黨可能更好嗎?不是更幫忙馬當選嗎?他們的回答是:「台灣政情瞬息萬變,明年會有新變化。」真的明年有新變化嗎?民進黨這種心態不像「我倆沒有明天」的亡命之徒嗎?

第四個方法是罵綠營者「不拒扁,就是挺黑金」。如李登輝不挺扁,要王金平出面協調,就被指是「黑金復辟」。此說的矛盾在於:若王金平及馬英九通通是「黑金復辟」及「中共拿去」,那台灣豈不只剩民進黨永遠執政一途?如此,扁政府及民進黨的貪腐還該不該追究?民進黨執政是否就取得「貪腐通行證」?因為過去及未來的國民黨都「比民進黨壞」,不夠資格執政。同時阿扁已多次找王金平,王是新閣揆的第一順位人選,為什麼阿扁可以用他,李登輝卻不能找他出面協調,這是什麼雙重標準?

「反倒扁」陣營千奇百怪抵銷倒扁運動的手法,歸根結柢就是一句話:「除了阿扁,餘者皆非。」這基本上還是分類械鬥邏輯,台灣還是分類械鬥社會。

作者為政治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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