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日夜的喧譁和紛亂,國慶大典遭圍攻的難堪總算度過,火車站前的交通恢復暢通,股市以小跌開盤而收小漲。前一天看似棘手無解的問題,第二天霍然全消,群眾又都回到自己的日常工作。

然而,人們面對的所謂「正常生活」,又是什麼景象呢?上午,照例是那幾張老面孔立委對著鏡頭開罵;下午,馬英九忙著辯解如何依法行政;晚上,則是名嘴繼續在電視上唇槍舌劍。

這就是當前台灣政局的弔詭:在「正常」的日子裡,體制中充滿對峙和無謂的爭辯,令人厭煩;但在「不正常」的日子,街頭有激情卻相對克制,群眾「非法遊行」看似脫序卻不讓人不安。

如此奇異的對照,說明:台灣民主困境的癥結是在體制,而不在街頭;亂源是在政客,而不在人民。

六年前政黨輪替,被視為台灣民主的一大進境;但由於那一小步被過度神聖化,不僅妨礙了後續民主工程的推進,更帶來許多假民主之名而行的反民主作風。包括族群的撕裂、統獨的操縱、南北的分化、中央的集權,乃至總統的有權無責,都是因此增生的政治腫瘤,且已惡化到危及台灣體質。

試想,如果不是體制失靈,一個國家何以坐視府邸貪腐弊案層出不窮而無技可施?如果不是制裁總統的憲政管道均遭箍制或收買,怎麼會湧出滿街紅潮要求倒扁?而如果一個個站出來的群眾不能算「真正的人民」,難道坐在國會叫囂的立委更代表具體的民主?

這個國慶日,人們對於「安定」和「秩序」有了新的領略。數十萬群眾走在未經申請的街頭,其實並不讓人不安;這個國家的假性民主和惡質政治生態,才是大家的憂慮。

也許九九運動和國務機要費案都是白忙一場,想想台灣會回到什麼樣的「秩序」:無法動彈的國會,仰望臉色的內閣,沒有解決爭議能力的政黨領袖,失去道德正當性的元首,有政府跟無政府一樣的台灣……。

http://www.udn.com/2006/10/12/NEWS/OPINION/X1/3554861.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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