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曾經來訪台灣的帕慕克,身量超過190公分,幾位領著他在台北鑽來鑽去的國內文人卻都不太高,被笑稱是以「最靠近心靈」的距離,理解這位土耳其作家。

帕慕克大學時主修建築,作品也充滿了對於建築的描寫。建築師作家阮慶岳清楚記得,那天晚上,原本想帶帕慕克到夜市一遊,沒想到他竟在入口發起脾氣來:「我不要進去!裡面只是賣廉價品的地方!」阮慶岳透露,一個有著中東面孔的「巨人」,僵在熙來攘往的攤販前,景象很難讓人忘懷。不過,阮慶岳說,他永遠搞不清楚,為何帕慕克被粗俗的市井文化惹惱,卻對永康街陳舊的老巷道興味盎然:「或許是因為老街有文化的氣氛。」在阮慶岳的眼中,帕慕克是一個親切但毫不掩飾真性情的人,不是很有耐心,讀他的作品背景躍然浮現,色彩相當鮮明,文學技巧很西方,描述的內容卻充滿東方回教世界色彩,浪漫,但容易令讀者有迷惑的感覺,就跟他的人一樣。曾經與帕慕克一起參加了兩場晚宴的作家韓良露稱讚,帕慕克實在演出了「好客人」的角色;他有著東方式的有禮,會稱讚主人的飯菜,也有著西方式的周到,跟一大群陌生人在一起,會努力融入大家的話題。即使以藝術家的嚴格標準來檢驗,他都過關。有趣的是,帕慕克讓她想起喬依斯《都柏林人》中〈逝者〉男主角,合乎禮儀地與官樣文章互動,但其實又心有別思地觀察這一切。清華大學教授、文學評論者廖炳惠,與帕慕克在清大校園相見,帕慕克有幾年在紐約流浪,與廖炳惠在紐約的時期不謀而合,讓廖炳惠與他格外投緣。廖炳惠說,帕慕克是少數環繞在宗教氛圍之下,卻能對自己的國家、民族、宗教信仰提出批判的人,他不避諱土耳其屠殺庫德族的歷史,直言錯誤,是他近年所見最誠懇的作家,廖炳惠與他深談之後,發現帕慕克痛恨戴著高帽子、說話冠冕堂皇的左派,主張和平、漸進的方式反省帝國與資本主義,廖炳惠說,帕慕克告訴他,土耳其就是沒有資本主義,沒有好的生活,才沒有民主,台灣民主經驗是土耳其夢寐以求的道路。在伊斯坦堡遊居三年,與帕慕克住得頗近的亞洲知名建築師陳家毅,雖是帕慕克的書迷,卻對帕慕克的立場有些意見,陳家毅認為,帕慕克把對話對象限定在歐洲,有取悅歐洲人之嫌,他某些觀點太趨近歐洲,失之政治正確,陳家毅透露,某些土耳其朋友也告訴他,帕慕克其實代表了某種歐洲主流觀點,這在土耳其相當爭議,不能代表大部分土耳其民眾的想法,甚至有嚴重的階級差異與歧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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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13  中國時報 ■2006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一座偉大城市的身世 奧罕.帕慕克Orhan Pamuk 張定綺

頌詞他在追尋生身城市的憂傷靈魂的途中,發現了多種文化衝擊與交織的新象徵。

編案

瑞典皇家學院宣佈,土耳其作家奧罕.帕慕克(Orhan Pamuk)榮獲二○○六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帕慕克現年五十四歲,當代土耳其最受歡迎,也最惹爭議的小說家,他成長在伊斯坦堡帶有濃濃文學氣息的貴族家庭中,祖父在土耳其國父凱末爾時代建造國有鐵路而起家,累積的財富讓父親可以盡情沉浸於文學世界,成為現代法國詩,尤其是梵樂希的首席翻譯家。帕慕克一九七四年開始文學創作以來,獲獎無數,向來以題材多變、風格富實驗性著稱。然而,萬變不離其宗,帕慕克的作品背後,似乎都隱現著他出身成長,一輩子未曾稍離的歐亞文明古都,伊斯坦堡的偉岸的身影。二○○三年他終於揭開了這個謎,出版了他自己,也是他城市的回憶錄:「伊斯坦堡:一個城市的記憶」,並且說出了「所謂不快樂,就是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城市」的名言。今年諾貝爾文學獎的頌詞,亦著眼在他與伊斯坦堡這層微妙的關係上。兩年前帕慕克應邀訪台,本刊推出專輯,台灣文壇也因此有機會接近、親炙這樣一位學識淵博的小說家,一個微笑總掛在臉上,似乎一點架子也沒有的中東文人。帕慕克當時被安排住在台北中山北路上的大飯店裡,他私下對「人間」的編者表示,台北的市井,尤其是中山北路、林森北路一帶長期華洋雜處的後街,像極了伊斯坦堡的某一個側面;雖然未曾讀過多少台灣文學,他對台北有一份直覺的同情與理解,深信一定有深刻的作品可以從這樣豐富的市井中誕生。在這裡,讓我們向遠方的帕慕克先生道喜,祝福他和他的城市,也祝福有一天,我們的城市、我們的文人能接下他的棒子向前跑。

紐約晨睡被叫起

恭喜,你得獎了

諾貝爾文學獎今年公布得獎者時,奧罕˙帕慕克人在紐約,他早晨被電話叫醒,迎接這個好消息,高興極了,後來接受訪問時,情緒還是很興奮。諾貝爾獎頌詞中,特別凸顯帕慕克作品中呈現的「伊斯坦堡的憂鬱」,帕慕克對此進一步闡釋說,伊斯坦堡位在歐洲的邊緣,卻不屬於歐洲,與生俱來的地理與歷史定位,造就它置身局外、無所歸屬的惆悵。

每年照例會有大批慕名而來的讀者到坊間蒐購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作品,帕慕克的書都很厚,新讀者該從哪本書開始了解他呢?他說,第一本書應該讀《我的名字叫紅》,接著可以讀《黑色之書》,對土耳其與政治議題特別有興趣的人也可以讀讀《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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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13  中國時報 ■帕慕克的深度---關切各種人的生活方式 南方朔

二○○四年十一月底曾經抵台訪問的土耳其作家奧罕.帕慕克,去年十月才得到德國最高文學榮譽的「出版協會和平獎」。一年過後的現在終於獲得諾貝爾文學獎。

台灣由於「麥田出版社」的提前引介,我們早在二○○四年就已對他相當熟悉了。他的主要作品如「我的名字叫紅」、「白色城堡」、「新人生」、「雪」,以及對土耳其首都所寫的回憶「伊斯坦堡」,都陸續被譯成中文。對於一個我們已熟悉的作家,聽到他獲獎的消息,自然讓人格外感到親切。

帕慕克在近代世界文學裡,乃是非常獨特的一個高點。他雖然今年才五十四歲,但因他出身世家,他的祖父在凱未爾時代擔任鐵路總監,這使得他對西方文明有著極大的親和性。他早年原本要學繪畫,後來改念建築,最後改行攻文學。由於家世造成的視野,他對當代全球文學創作和理論,驚人的熟悉。

也正因對跨文化問題的視野開闊,加以表達技巧熟練,帕慕克的小說創作,其實和阿根廷作家柯塔薩(Julio Cortazar)一樣,都在碰觸文明相互碰觸,傳統與現代如何銜接的辯證問題。但也正因如此,也形成了他對土耳其具有某種程度的漂浮性。

而這種漂浮性,卻在去年二月惹出了天大的問題,他在接受一家報紙訪問時表示,一百萬亞美尼亞人及三萬庫德族人曾在土耳其慘遭殺害,這種事無人敢說,只有他勇於揭露。於是伊斯坦堡檢察官遂以「詆毀國格」的罪名偵辦並起訴,並定於去年十二月十六日開庭。當時此案鬧成軒然大波,歐盟全力搶救,並揚言若法辦帕慕克,則歐盟將抵制土耳其加入歐盟的申請,於是土耳其司法部最後決定撤銷起訴。

帕慕克的小說都技巧複雜,無論多角度的編織或以預言後設的方式來表達,甚至像最後一本政治小說《雪》的碰觸政治極端主義,他都無意去對問題做出解答,而是嘗試著去探討其背後的深沉邏輯。他自己也說過,他無論看繪畫或建築甚至顏色,他所想到的都是背後的邏輯問題。而這種「思想性」,其實也是他的作品被世人高度評價的關鍵。而他有如普魯斯特般細膩的筆法,和各種技巧的糅合,更是研究近代小說表現技法的範本。

除了小說上的成就外,帕慕克喜好旅行和參觀藝術館,他曾替英國「衛報」寫評論和旅遊筆記,注意各種人的生活方式。這些也都豐富了他的文字內容。帕慕克作品之能深且廣,實在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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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13  中國時報 ■瑞典傳真---又一隻弄髒自己巢的鳥兒 茉莉

正是北歐紅葉正豔的季節,等候在瑞典文學院門前的人群擁擠。瑞典筆會會長在和記者閒談,他有點遺憾地說:「已經有32年的時間,瑞典作家未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了。」還是1974年,瑞典作家約翰松和馬丁松共同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最近幾年來,不少瑞典人盼望本國詩人特朗斯特羅默能夠獲得這一桂冠。

遺憾歸遺憾,當文學院的大門打開,常務秘書宣佈今年的文學獎頒發給土耳其作家奧爾罕·帕慕克(Orhan Pamuk),瑞典人還是用一片歡呼和掌聲,接受了這個選擇。一位接受採訪的瑞典女性說,她相信文學院的這個選擇是有政治性的。但人們也認識到,文學獎不能摒除其政治性,這個頒獎會對一個自由的土耳其具有意義。

對這位新科得主,瑞典讀者並不太陌生。帕慕克曾多次來瑞典,參加書展等活動並公開演講。這位出生在伊斯坦布爾的土耳其作家,已經有多本作品翻譯成瑞典文,他的書被認為很好看,可以幫助北歐人瞭解土耳其。

在美國學習過的帕慕克是一位兼具東西方特色的作家,他用筆描繪他所出生的兼具東西方特色的土地和城市。自從《我的名字叫紅》一書成名,帕慕克的寫作生涯可以說榮譽等身,曾獲得歐洲發現獎、美國獨立小說獎、法國文藝獎、德國書業和平獎等多種榮譽。1985年出版的歷史小說《白色城堡》讓他享譽全球,被紐約時報書評稱為:「一位新星正在東方誕生。」

除了作品好看之外,帕慕克為瑞典人欣賞的,還有他不妥協的政治立場。在瑞典和同行對話時,帕慕克說自己本來只想寫文學,但卻不得已介入了政治。但他同時也認為,身為小說家,參與政治是天生的。

二十幾年來一直在申請加入歐盟的土耳其,因為其人權記錄不佳,至今仍未被歐盟接納。在歷史和現實中,土耳其仍然有一些鎮壓少數民族的血腥事件,沒有被揭露和清算,不少土耳其知識份子對此噤若寒蟬。帕慕克告訴記者說:「在土耳其這塊土地上,有一百萬亞美尼亞人和三萬庫德人被殺害,沒有人敢討論這個問題,只有我敢說。「

因為敢言,有「亞洲最聰明的小說家」之稱的帕慕克,不得不在做文學旗手的同時,承擔起人權鬥士的責任,為言論自由和出版自由而呼籲。

因為敢言,帕慕克被本國政府所仇視。1995年,伊斯坦布爾的檢察官指控他犯有帕氏被控「侮辱土耳其國格」的罪名,如果當時被判決有罪,他將入獄六個月至三年的刑期。幸好,在歐盟的壓力之下,土耳其被迫撤銷這一訟案。

德國人曾經把把君特·格拉斯和大江健三郎等作家戲稱為「用糞弄髒自己巢的鳥「,因為他們都用自己的筆,對本國的人權侵犯事件進行毫不留情地批判,他們因此成為一種特殊的鳥類--「出於對祖國的愛而從事的工作可以被視為弄髒了故國老巢的勾當。」

如今,諾貝爾文學獎的特殊鳥群裏,又多了一隻年輕的鳥,來自博斯普魯斯海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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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13  中國時報 ■香港傳真---2004帕慕克來港札記 馬家輝

前年香港十大好書,歌手楊千嬅獨具慧眼,推介奧罕.帕慕克作品《我的名字叫紅》時,引起很大議論,不少人質疑這個推薦是否有問題。這次得獎,證明了當時邀他來訪問的港大校長是對的,那次也促成了台灣等地的東亞之行。

讀完帕慕克的《伊斯坦堡__一座城市的記憶》。想起他來城大演講時,我曾目睹風采。神秘的眼睛,似乎堅定知道自己想做些什麼。

他寫城市,說自己「一生不是對抗這種憂傷,而是讓她成為自己的憂傷。」

他寫城市,說伊斯坦堡人就在廢墟裡繼續生活,沒所謂正常不正常。

令我驚覺,原來大可不必在廢墟裡看見羅馬。而書內一章寫專欄作家,簡直是替吾輩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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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13  中國時報 ■伊斯坦堡的身世---帝國的遺跡與餘暉 吳家恆

諾貝爾獎網站一貫的矜持作風,只有短短幾句,宣佈帕慕克得獎的訊息:他在追尋生身城市的憂傷靈魂的途中,發現了多種文化衝擊與交織的新象徵。

伊斯坦堡古名君士坦丁堡,以在四世紀皈依基督教的君士坦丁一世命名,曾是東羅馬帝國的都城,在西元四七六年看著帝國西半部陷落於蠻族而哀嘆。東羅馬帝國的命脈又延續了一千年,在一四五三年隨著君士坦丁堡被土耳其軍隊攻佔而滅。而後,君士坦丁堡又隨著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由盛而衰、而亡,昔日的都城,如今是歐洲強國分食的對象,而成為帕慕克筆下充滿帝國遺跡與落日餘暉的城市,出現在二○○三年的作品《伊斯坦堡:一座城市的記憶》中,這本書的英文版在二○○五年出版,助長了帕慕克將得到諾貝爾文學獎的臆測。伊斯坦堡一直是帕慕克作品中的重要元素,他的寫作、他的生命都跟這座城市分不開。帕慕克一九五二年出生在伊斯坦堡的一個因工業而致富的家庭,背負著家人的期望,念了三年建築學校,再入伊斯坦堡大學新聞研究所畢業,在一九七六年畢業。

一九八二年出版的《塞達先生父子》贏得了凱末爾小說獎(以土爾其國父命名),描述一個伊斯坦堡家族三代的故事。寫於八○年代的《沈默之屋》與《白色城堡》也都得到文學獎項的肯定,更重要的是,帕慕克作品因為翻譯而開始得到土耳其以外的注意:《沈默之屋》的法文譯本得到一九九一年的「發現歐洲獎」,《紐約時報》因《白色城堡》而稱帕慕克是「東方升起的一顆新星」。這顆星辰已經升起了十幾年,只是因為翻譯的時間差,而使英語世界以為帕慕克是新的。不管如何,帕慕克的作品持續受到英語世界的注意,同時也在祖國土耳其引發爭議,如一九九○年的《黑書》和一九九五年的《新生活》。

二○○○年的《我的名字叫紅》使帕慕克的國際名氣更上一層樓。這本小說仍然是以伊斯坦堡為背景,但是有現代的伊斯坦堡與一五九一年冬日下著雪的伊斯坦堡,那是基督教文明與伊斯蘭文明劇烈衝突的年代,只是兩者之間已經出現微妙的消長,土耳其大軍在半世紀多前從維也納城下撤兵,逐漸無力壓制基督教世界。這本小說被譯為二十四種文字,也是帕慕克的作品譯成中文在台灣出版的第一本小說。帕慕克繼續探索伊斯蘭文明與基督教文明之間的緊張,在二○○二年出版了《雪》,英譯本被《紐約時報》選為二○○四年十大好書。

在長達三十年的寫作生涯中,帕慕克幾乎是毫不游移地挖掘同一口水井,他人的批評、外界的肯定都無法使其目光須臾稍離,諾貝爾獎的肯定,提點出他的創作特色,但恐怕也改變不了他未來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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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10.13  中國時報 ■2006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創作年表 張定綺

1952:6月7日出生於伊斯坦堡一個富裕的中產家庭,祖父、伯父與父親都是工程師。帕慕克少年時代立志做畫家,曾在伊斯坦堡科技大學攻讀建築,又入伊斯坦堡大學念新聞研究所。

1979:完成第一部長篇小說Cevdet Bey veOgullari,贏得Milliyet小說首獎,1982年出版。

1983:出版第二本小說《沈默之屋》。

1985:推出第一本以十七世紀伊斯坦堡的歷史為背景之小說《白色城堡》,於1990年出版英譯本後贏得美國外國小說獨立獎,揚名國際。

1990:出版《黑色之書》。1991年以此書獲發現歐洲獎,1992年他以這本小說為藍本創作一部電影劇本。

1994:出版《新人生》。1995年獲法國文化獎及梅迪奇外國小說獎

1998:《我的名字叫紅》出版,確立了他的國際文學地位,。

2003:出版的《伊斯坦堡:一座城市的記憶》。

2005:帕慕克於2005年出版的《雪》,贏得地中海外國小說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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