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前言

  徐復觀所著《兩漢思想史‧論史記》,是他自己讀書和思考的心得,而他對史料考證十分嚴謹,治學態度十分認真,所提出的個人創見,含著對專制時代的感憤之心,所以能盡訴衷腸,不加諱飾。由廣博精詳的文後注釋,又可見作者渾厚的學養,之後在〈讀論史記駁議-敬答施之勉先生〉一文裡【1】,不僅修正了自己原先未考慮周詳之論點,更翻索原典,以歸納事實真相,由治學方法的謹慎,與共學適道的相答互勉中,似乎可描繪出一幅仁者的畫像!雖然身為評論擲地有聲的智者,仍然沒有一絲傲氣,謙卑地接受別人的建議,這點是值得吾人所取法。

  以下僅就本文予筆者有深刻感受處做整理與詮釋,由於書名與人名很多,故不加標點符號,特此說明。

貳、史學史之省思:

  前言先由中國史學史歸納出史記的地位,徐復觀大致說了以下幾點:

一、公羊、榖梁傳以「空言」發明孔子作春秋的用心,此有思想上的意義,沒有史學上的意義。

二、左傳以行為上的因果關係,作為空言判斷的意義,有史學上的崇高地位。

三、鐸氏微、虞氏春秋、呂氏春秋寫作動機實演公羊、榖梁的餘緒,沒有史學上的意義。

四、戰國策寫作動機不在勸戒,亦不在保存史料,而在游說,且年月不具,缺乏作為史學的基本條件。

五、世本、楚漢春秋、五帝德帝繫姓、三代世表序、歷、譜、諜,皆僅具史學的一端。

六、史記師孔子作春秋之意,宏左氏傳之規,綜貫古今,網羅全局。

  從這幾點而聯繫全文,筆者想到有幾個面向可以思考,以下將分項論述之。

  一、史家作史的目的和精神為何?

(一)孔子作春秋的用心何在呢?

  在兩漢思想史卷三原史一篇中,徐復觀說:「孔子在知識方面的學問,主要是來自史。史之義,莫大乎通過真實的紀錄,給人類行為,尤其是給政治人物的行為以史的審判,此乃立人極以主宰世運的具體而普遍深入的方法;所以孔子晚年的修春秋,可以說是他以救世為主的學問的必然歸趨,不是偶然之事。」【2】又言:「......綜上所述,可以斷定孔子修春秋的動機、目的,不在今日的所謂『史學』,而是發揮古代良史,以史的審判代替神的審判的莊嚴使命。」【3】這在詳讀過其在原史一文謂「孔子修春秋的意義」後,可得其梗概。正如史公在史記自序中所言:「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為天下儀表。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孔子作春秋的動機與目的在於樂堯舜之道,亦即先王之志,以此作為撥亂反正的憑藉,這來自他對人類運命的使命感,所以「微」、所以「諱」,然而在其背後,一如徐復觀所言:「有不可告人的真實,有不可告人的醜惡,不可告人的真實,較之可告人的醜惡,更顯示其為醜惡。」【4】。

(二)史公作史記的用心何在?

  一如徐復觀所說:「孔子作春秋的精神,乃是『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的精神。作春秋的目的乃『以達王事而已矣』的目的。」【5】,作者並指出史公作史的動機,來自於父親司馬談,而以歷史紀錄求不朽,但其作史精神,主要發揮在「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的與權威相抗拒之上,而目的則是讓史記成為「禮義的大宗」,標示以人民為主體的「王事」大方向。【6】

  史公在報任少卿書中提出了「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的作史目的,而徐復觀將這三句話加以疏釋,言明史公將歷史的必然性與偶然性作一劃分,並且在古今之變中,找到人類前進的大方向、人類行為的大準則,而能賦予史料「人」的因素,然後能成為史學。

  二、史學的意義為何?

  史學的意義,依徐復觀所言,大致來說,脫離不了以下幾點:

(一) 史學的基本要求在於崇實崇真,闕疑重證。

  如孔子有著崇實求真、闕疑重證的治學精神,像是公羊、榖梁兩傳所作的文字訓釋可得證明。【7】杜維運在史學方法論一書中曾論及「史學上的純真精神」,並舉黃梨州、萬季野、全謝山為例,有言:「從以上黃梨州、萬季野、全謝山三位,可以看出中國史學家所表現的精神,不畏懼現實的勢力,不輕獻新朝的頌辭,為失敗的一朝存實錄,為少數有奇節的人物傳信史,人間的富貴榮華,消失於心目之中,刑獄中的刀鋸鼎鑊,置之於顧慮之外。」史學的求真精神,生存於政權不侵犯歷史時,方能顯示其神聖與莊嚴。【8】另外史學家對於史料的考證,更是要耐心、謹慎、冷靜、客觀,必須重視闕疑重證的功夫。

(二) 歷史發展的概括性法則在於因、革、損、益。

  一切學問離不開歷史,如同佛家所謂的成、住、壞、空與生、滅、變、異,歷史演變發展的法則,便是因、革、損、益的通變規律,由論語為政篇中可知:「子張問十世,可知也?子曰:殷因於夏禮,所損益,可知也。周因於殷禮,所損益,可知也。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當然這個規律見於史公的「通古今之變」,在太史公自序中,史公答壺遂問,自稱「余所謂述故事,整齊其世傳」,與後文所說「述往事,思來者」是一個意思,即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序中說的「志古自鏡」。「述往事」即「自鏡」,是史公熔鑄在史記中的理想,係洞察歷史未來的變化。史公以為,通過總結歷史的經驗,洞察事勢變化,借前車之鑑,可以避免覆敗之禍。史記著重寫變革的歷史,並以人物為中心,在「治亂」二字上下功夫,意義即在此。春秋之中,弒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不是一朝一夕突然發生的,而是早就有徵兆,這就是「漸」。所謂「漸」,既是指未然之事的徵兆,同時也是已然之事的發展過程。史公之所以「通古今之變」,就是要把握這個「漸」,以預察未來,思補救敝。正因如此,他對已往歷史的「述」,和對未來變化的「思」,都是一絲不苟,很重感情的。

(三)史學家的人格,是他著作可否信任的第一尺度。

  一如徐復觀在原史中說:「我們評估一部歷史著作的價值,不是僅憑作者治學的方法即能斷定的。運用方法的是人,人一定被他的起心動念所左右。標榜純客觀,而對自己的民族國家人民,沒有一點真正感情的人,即對人類前途,沒有一點真正的關切。」【9】,徐復觀之所以能以利弊互見的精準觀點來讀史記,亦即其對時代的感憤之心與史公相通感,故他十分強調強調史公及其史記對漢代專制政治的批判。如司馬貞索隱云史記「比於班書,微為古質,故漢晉名賢,未知見重。」徐復觀以為:「實則它的『未知見重』,非因其『微為古質』,而實來自其中所蘊蓄的史學精神,與專制政治的要求,大相逕庭;所以東漢明帝已斥史公『非誼士也』(見班固典引),後遂指為謗書。中國史學,隨專制政治的進展而日以衰落,則此書之不遇,可以說是歷史條件使然。」【10】。

  徐復觀念茲在茲地關注專制政治的鉗制人心、思想,荼毒百姓,從而對史公與史記的詮釋也著眼於此。他歸納司馬遷的思想於三方面:

1.史公把以孔子為中心的文化,與現實政治保持相當距離;而把文化的意義,置於現實政治的上位。所以史記可以說是以文化為骨幹之史。

2.過去的歷史,實由政治所支配,故史公的思想,不能不落在政治之上。同時,史公反對直接殘害人民的刑治,而要求以禮樂陶養人民性情的德治。

3.史公思想重要特性之一 ,表現在他的理智清明上,以儒家為主,同時網羅百家,絕無門戶之見。但他對馳騁個人想像力所得的結論,則絕不採信。

  史公遭受李陵案的誅連,而被下獄受腐刑。這場災禍,對他來說,是他個人生活的悲劇,但卻是史記增色的新起點,也就是他思想發生飛躍的轉折點。他從「以求親媚於主上」的立場,轉而「發憤著書」。司馬遷引古人自況,認為西伯、孔子、左丘明、孫子、呂不韋、韓非等歷史偉人,他們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冤假錯案的打擊或坎坷,身前雖不得榮名,但身後卻留下了傳世之作,供人們所懷念。司馬遷效法古人,更加激發了寫作史記的熱情,把自己的憤懣和不平傾注在史記之中,使史記的人物有個性,有血有肉,栩栩如生,成為激勵後人的典型形象。史記的議論寓於敘事之中,不虛美、不隱惡,據事實錄,閃耀著民主性的光輝。魯迅稱譽史記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是十分中肯的。

  徐復觀在談論史公「成一家之言」有說到:「史學之所以成立,乃成立於活著的人,與死去的人,能在時間上貫通,在生活上連結,以擴充活著的人,與死去的人的生存廣度與深度。……,這種意義(案:指史料所含的各種意義),須由作者來發現。意義發現之淺深與真假邪正之分,不僅關係作史者的學養,尤關係於作史者的人格。」【11】此言誠然,一部好的史學名著之所以能流傳不朽,與史家的人格密切相關,文如其人,方能取信於讀者。

參、作者真性情例釋

  徐復觀有著如史公般的真性情,由他論述的字裡行間,處處感動人心,使我們確實可以感受到他深厚的情感,以下舉例說明:

(一)中國史學,隨專制政治的進展而日以衰落,則此書之不遇,可以說是歷史條件使然。千古沉霾,發於一旦,乃今後學者的責任。【12】

  這是徐復觀對後輩的期待,也是對自己的期許,他之所以能堅決護義,而深刻揭露、鞭笞了專制政治的原因即在於繼承了「書法不隱」的史學傳統。所以對於章學誠辯史記非「謗書」,徐復觀甚至嚴厲地說:「以此而言『史德』,此真所謂卑賤的奴隸道德,章氏實在沒有資格論史記。」【13】、「如鄭樵、章實齋之徒,乃在藉此以張通史而絀斷代,對史公作史之精神面貌,渺不相涉。」【14】。其評論凌稚隆史記評林為「僅摘撏於字句之間,……,既不關係於史,實亦無與於文。」、「方望溪……,然其所謂義法,卑陋膠固,不僅無當於史,實亦無當於文。」、「此書雖以文而見重,然率皆皮傅細節、買櫝還珠之類。」【15】,寄予他對史記此書流傳之深刻同情。雖以今薄古,用語尖銳苛刻了些,卻可見其摯情流露。

(二)史記中史公自言流涕垂涕者各一,言廢書而嘆者三。像這類由時代衝擊而透入歷史中所流的眼淚和嘆聲,豈僅是個人遭遇所能解釋?

  像是史公經常廢書長嘆,嘆極而垂涕。他讀〈虞書〉,看到古代明君賢相互相鼓勵,情不自禁,「未嘗不流涕也」;他讀孔子書,「想見其為人」;他寫晏子傳,願為之「執鞭」,他讀屈原賦,「悲其志」;他讀功令,至於「廣厲學官之路,未嘗不廢書而嘆」。由此可見,司馬遷憂民之深,悲時之切。他以人物為中心記述歷史的治亂之變,載其惡以誡世,書其善以勸微。

  徐復觀為此「流涕垂涕者各一,言廢書而嘆者三」下註腳說,史記樂書讀虞書的涕是「為武帝的君臣關係流的」;屈原列傳贊的涕是「傷時感遇而垂的」;十二諸侯年表序讀春秋曆譜諜的嘆是「為漢室正當盛衰轉戾點而嘆」;孟荀列傳序的嘆是「針對當時言利之臣而嘆的」;儒林列傳序的嘆是「因學術與利祿直接連結在一起,便會變質而嘆的。」【16】。這個附註非常好,至少讓筆者對於史記全書史公的悲憤著書,有著清楚的認識。

  像是樂書讀虞書的流涕,徐復觀有著精采論述:

  這若不是針對漢武因驕縱侈泰,蔑視將相的職位,以佞倖綰兵權,用宰相如兒戲,屠之如羊豕,則所謂「肱股不良,萬事墮壞,未嘗不流涕也」的「涕」,怎麼會流得下來。只有史公身在朝列,尤其晚年為中書令,對上述情形,見之切,感之深,才能流出這種眼淚。這豈是泛論泛說,可由他人來補筆的嗎?

  所以史公在酷吏列傳描寫了酷吏政治真正猙獰黑暗的本來面目,徐復觀言「乃史公最大歷史良心的發現」,為億萬人民呼冤求救,而酷吏中有一節可取(像郅都、趙禹、張湯等),史公皆持平論之,保持平衡與客觀的態度,正是徐復觀頗為激賞史公之處。【17】而史公寫循吏列傳來作對照,所謂循吏,即是民之所欲,常在我心,存心行事對人民負責的人。史公流涕之真切,實為專制政治之感慨啊!

  而對於史公的涕嘆,徐復觀在文中提及了是本於痛憤之情,出於激昂之筆的微言,像是:【18】

1.十二諸侯年表序裡,史公讀春秋曆譜諜的廢書而嘆,這種對歷史變動的嘆息,實係對武帝奢靡踰度,女寵越制的微言。

2.樂書裡,史公讀虞書的涕,是對武帝驕奢淫佚,將相皆不得其人的微言。

3.孟荀列傳序裡,史公的廢書而嘆,是對武帝專用言利之臣的微言。

4.儒林列傳序裡,史公的廢書而嘆是對學術被誘於利祿,而將被歪曲變質的微言。

  由本文處處可見徐復觀為深體史公涕嘆用心之人,假令史公再世,亦要稱道言:「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徐子也」吧!徐復觀不可不謂之史公的知己啊!和現在人常用的寓言相似:「魚說:『你看不見我的淚水;因為我在水中......。』水說:『我能感覺到妳的淚;只因妳在我的心中......。』

(三) 史公之所謂天,更多的是指大一統專制的皇帝;......,專制政治下仕宦中的升沉榮辱,大多數不是由當事人的行為所能加以解釋,只能歸結到最高無上專制的天。【19】

  像是外戚世家序由「人能弘道,無如命何。甚哉妃匹之愛,君不能得之於臣,父不能得之於子,況卑下乎」至「豈非命也哉。孔子罕言命,蓋難言之也。」徐復觀謂此一段乃對自呂后以來,外戚為政治中毒癌之一,與專制政體不可分的微言,此微言遂概括了中國兩千多年以來的歷史。【20】「豈非命也哉」含有多少對專制政權的無能為力之嘆呢!

  而這個天是渺不可測、幽暗無憑、不可信賴,而類似原始森林般的幽暗世界,徐復觀言:「史公對此一世界的心情,是猶疑而憂慮的心情。所以在相關材料中用的是『若』、『豈非』、『哉』等猶疑而帶憂鬱的心情。」【21】,所以史公在探討天與人的交界線與範圍的時候,寄予深刻的無奈與感慨。如伯夷列傳中的伯夷,並非歷史的人物,而是道德的人物,史公以「各從其志」、「從吾所好」的人道自主,掙脫了專制政權的束縛,因為有人道燭照方能濟天道之窮,補其天道的缺憾。

  徐復觀花了很大的篇幅去詮釋史記的構造上,史記全書一百三十篇,共計約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由十二本紀、十表、八書、三十世家、七十列傳五體構成,總體是一個寶塔形的結構,本紀、世家、列傳,具有不同的載述筆法,形象地照映了封建統治的等級序列。難能可貴的是他嚴謹紮實的治學態度,他的研究建立在第一手基本資料的考證、解釋、批評上,並且為了去窮究史公的究天人之際之深意,他探討了列傳中的若干問題,說明列傳的寫作目的、釋名、次序問題,及列傳的類別、存缺問題。並為史公立傳的選擇作一判準,論及人與史的關係、史學家與哲學家的分界,又論及列傳表現方法上的若干問題,來看出史學與文學的會歸點。以上種種論證都能深刻發揮史公闡幽的用心,也能看出史公在長時間的通史裡,欲通達天理與人事的法則,而尋求歷史的常與變之規律。

肆、結語

  史記一書博大精深,透過了史公的生花妙筆,傳達了他對專制政治的不滿無奈,與對天理、人事之道的反覆求索,像是讀太史公自序,便能發現史記各篇論贊與序目提要是互補互見之文。可以說,這是司馬遷用互見法處理感情與史實之間的關係,既做到愛憎鮮明,而又能褒貶公允,做二者得到了和諧的統一。史公詳今略古的述史原則、幽明深微的歷史見解、生動詳實的文章辭彩、褒貶人物的鮮明感情,都在在值得我們取法。

  徐復觀論史記一文,可以說是發千古沉霾。其慧眼獨具,為史公的一生行誼,作了很好的詮釋與註解,並且能深入史公的思想核心,讓史記的理性與感性處都能與我們產生共感。而他的論證嚴謹,治學態度卻很謹慎謙虛,並且能針砭學風之流薄顛倒,尊崇仁義禮義,依以上種種看來,他實在是非常可貴的偉大學者。

  筆者嘗試去評析他的文章,發現其立論精當、例證有力、見解深刻,僅就其文中能深使我動容處作闡述,想要去整理他的論證思路與文理脈絡,以作為個人治學的參考,筆者原先對於史記是混沌無知且不感興趣的,但是透過徐復觀此文之闡幽,反而能了解史公論述史記的人道光輝何在,慢慢地用一顆愛賞的心來細讀其間文字,深受其感動。也許人性極其醜惡、狠毒,但也有善良與愛的一面,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不是藩籬,因為彼此的心絃是可以被撩撥的,藉著讀此文,彷彿史公所描繪的人事物,一一如實示現於眼前,教導人如何建立健全的性格,來面對生命史上的起起落落,捕捉人性的真諦,這是筆者可以一生受用踐履的。

附註:
1 徐復觀:《兩漢思想史卷三》(學生書局,民69年9月初版),頁443-458。
2 同註1引書,頁248。
3 同註1引書,頁256。
4 同註1引書,頁259。
5 同註1引書,頁322。
6 同註1引書,可參見頁323。
7 同註1引書,可參見頁258-259。
8 參看杜維運《史學方法論》第十六章:史學上的純真精神(華世出版社,民69年9月3版),頁267-274。
9 同註1引書,頁260。
10 同註1引書,頁306。
11 同註1引書,頁336。
12 同註1引書,頁306。
13 同註1引書,頁323。
14 同註12。
15 同前註。
16 同註1引書,頁432,註24。
17 參見註1引書,頁399。
18 參見註1引書,頁418。
19 同註1引書,頁331。
20 同註18。
21 同註1引書,頁326。

撰文者:硯琇/彰師大中研所
http://www.literature.idv.tw/index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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